顾幺幺也过来了。
倒不是她想过来凑热闹——而是府里出了这样大的动静,众人都已经过去看了,光是大夫都进进出出好几趟了。
四阿哥也在福晋那儿。
于情于理,她都不好一直在花步小筑坐着无动于衷。
而且小黛子跑回来禀报的时候,言辞也很夸张——仿佛二阿哥今天夜里就要断气了一样。
顾幺幺心里颤了颤,想到上一次二格格和二阿哥一起上吐下泻,起身就进去看女儿了。
旁边屋子里,二格格正趴在毯子上,抱着墩墩和黑黑玩。
黑黑毕竟是做过母亲了,有了带孩子的经验,看见二格格往毯子外面的范围去爬,它“喵”地叫了一声,上前去用爪子拦住二格格、
二格格恹恹地回了身,开始揪着墩墩的嘴巴,想让墩墩摆出一个笑的姿势。
墩墩给她揪得嗷嗷叫,实在忍不住了,忽然抬起了小爪子,把二格格给轻轻拨到了一边。
黑黑冲过去,对着墩墩脑袋上就是一顿猫拳。
……
顾幺幺抱着二格格刚刚到了福晋的正院,四阿哥听说顾氏过来了,站起身就走出来了。
他握着她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顾幺幺温声道:“爷别着急,有诸位太医在,二阿哥一定平平安安。”
她一边说着,一边让人把带过来的一份松茸凉拌面给拿出来。
四阿哥担心儿子的病情,从出了宫以后到现在,滴水未进。
但是顾幺幺带过来的这一盘凉拌面份量小,也清爽,上面卧着绿油油的黄瓜丝,酸酸辣辣的香气一冲到人鼻腔里,就让人有了胃口。
四阿哥伸手向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给她披着。
看见她居然把二格格也给带过来了,又问了几句情况,四阿哥赶紧就让人把顾格格再给送回去
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确定弘晖的病症。——孩子们都小,彼此之间容易相互传染病气,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后半夜,弘晖阿哥终于不腹泻也不发热了。
四阿哥喘出了一口长气,熬了一夜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又看着弘晖喝了一碗药,这才起身回去前院书房了。
这个时辰,回去也就不必睡了,可以直接洗漱换了衣裳往宫里去了,顾氏送来的凉拌面很好,唇齿留香,倒是让他连早膳也不想用了。
福晋一夜未眠,守着儿子直到了天亮,见孩子病情稳定了下来,又听说四阿哥已经带着弘昐阿哥进宫去了。
一个是等着上朝,一个是去上书房。
福晋立即喊了奴才来,让人即刻出了贝勒府,不要惊动四阿哥,去京城几处有名的香火处寻僧问道,问卜求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番病出突然,百般忙乱,实在蹊跷。
倘若弘晖真的是中了邪祟,太医纵然医术再高深,毕竟也只是医者。
对付不了邪祟。
乌拉那拉氏在屋子里发了一会儿呆,不料却有李侧福晋院子里的娇韵过来,给福晋请安磕头,又怯生生说了好几句——都是李侧福晋最近几个月的份例的事情。
娇韵从前是个白白胖胖的大丫头,如今饿瘦了不少,一张脸也尖了,面黄肌瘦的,瞧着就不讨喜。
她兀自在为了李氏恳求福晋,却不知道福晋满肚子想的都是上次那名医说的:这后院里有对二阿哥不利的人。此人天生狠性,命硬如钢。
如今看来——这不是弘昐,还能是谁?
儿子不是好东西,母亲也不是!
弘晖阿哥还在病着,李氏的人却为了份例的事情在这里纠缠不清……
这帮狗奴才,到底知不知道昨天嫡阿哥的情况有多危险?
——乌拉那拉氏越想越觉得怒气蓬勃。
根本坐不住了。
好在这臭小子如今已经出府了,也就只有李侧福晋单独自个儿在院子里。
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纵声点了几个粗壮有力的老妈子,又带着一群奴才过去李侧福晋小院子了。
……
后花园中,二格格总是嚷嚷着要出去看花花,顾幺幺疼爱女儿,抱着她正在花步小筑附近不远处的一处亭子里看花。
正好遇上了武格格。
二格格很喜欢武格格,每次见到她,总是张开了小手,要武格格抱着。
武格格自己没有孩子,虽然素来性子清高,但是对着二格格却是很喜欢的。
她正一边逗着孩子玩,一边和顾幺幺议论着昨天弘晖阿哥夜里又急病的事情,忽然就看见福晋沉着脸,从面前过去了。
武格格和顾幺幺两个人瞠目结舌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来福晋去的方向是李侧福晋的小院子。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武格格知道这位嫡福晋火气上来的时候,常常便会举动出人意料。
她疑虑地望着乌拉那拉氏的背影。
顾幺幺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把二格格给抱起来了:“武姐姐,我那儿有膳房新做的奶油糕点——你过去尝尝。”
武格格帮着她把二格格丢在石桌上的琐碎的玩具给拿了起来,旁边乳母上前来替她接过。
顾幺幺抱着女儿在前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