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宫女们进去通传了没多久,太后身边的嬷嬷就出来给皇后娘娘行礼,请顾幺幺进去了。
顾幺幺心里也不是没数:她今天走了这一趟,过来了宁寿宫,对着太后说了些什么,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来了。
跑了这一趟,就是个态度。
纵然万岁与太后闹了个不欢而散,然而众人都看见了:皇后第二天就过来孝奉太后了。
态度,就是心意。
……
在正殿里等了一会儿,就有姑姑出来,恭恭敬敬地给皇后娘娘行礼,然后说太后刚刚午睡起来,不方便起身,请皇后娘娘进去一叙。
当然了,乌雅氏其实没什么午睡的习惯。
这是已经被气病了的意思。
顾幺幺跟着进去,就看乌雅氏侧依在床头,四五个宫女在旁边伺候着,乌雅氏鬓发微微散乱。
这是真不把皇后给当外人。
姑姑凑过去在太后耳边说了一句皇后娘娘来了,乌雅氏这才转过身来。
没等她转身,顾幺幺已经恭恭敬敬地给太后请安。
然后,她一抬头,就吓了一跳,差点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唇。
只见太后的额头上,靠近发际线的位置,俨然有一大块淤青高高肿起,周围也是红肿一片。
面积相当大,都快占了半个额头了。
这一看就是刚刚被什么硬质的东西敲打的,或者撞在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上。
也正因为如此,太后才会鬓发蓬松——不愿意将头发全部都梳起来。
因为若是一旦梳理整齐,额头这儿就完全暴露了。
顾幺幺瞠目结舌地看着太后身边的宫人们,都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更何况自处已经密布了万岁的眼线。
如果这伤口是今天才产生的,万岁那里不可能没有一点动静。
她这里也不会不收到消息。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伤口是昨天有的。
或许是被胤禛逼急了……太后转身撞向了柱子、或者桌角一类的地方。
顾幺幺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一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昨天太后迁宫的时候,会附带着面纱。
表面上说的是太后悲哀先帝驾崩,恸哭不止,所以面对群臣的时候,以面纱掩面。
而实际上呢?
顾幺幺脸色变了几变,乌雅氏看在眼中,心里也是敞亮的——皇后来的这么快,还不是被万岁给催来的?
这宁寿宫里三层外三层的眼线,围的跟铁桶似的的,偏偏胤禛还不忘给新皇后再添一层孝贤的名声。
正好旁边宫女将药碗给送了上来——该到了太后喝药的时辰了。
乌雅氏的眼神往顾幺幺这里飘了一下,顾幺幺立即就上前去接过药碗了。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白瞎。
只有这态度——才是唯一有效的。
……
默默无语地喝完了一碗药,乌雅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像是眼圈有点红,但是又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
顾幺幺不大敢抬眼——只要视线一往上,就能明晃晃地看见太后头上那吓人的淤青。
那么一大块——可见当时是抱着寻死的念头的。
否则不可能撞到这种程度。
瞧着顾氏在床前,一副尽心尽力孝奉母后的样子——乌雅氏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让人把准备好的,给新封皇后的赏赐给拿了出来
。
……
从宁寿宫这里出来,刚刚上了肩舆,顾幺幺就抬手摘了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真是……!
她回到了养心殿后面,正好裕嫔有事想过来想央求皇后娘娘,却又不敢自己张口
于是求了宁妃陪着一起过来。
到了养心殿这里,宁妃也不由地拘束了。
地方不一样了,气势不一样了,身份也大不一样了。
她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进来,等到都站定了,宁妃微微回头瞧了一眼裕嫔,两个人就跟有暗号似的,整整齐齐地冲着端坐在上面的皇后娘娘磕头,请安。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裕嫔就已经听嬷嬷说了——说皇后娘娘一大早就担心太后,所以先去宁寿宫请安了。
言下之意就是皇后娘娘忙得很。
裕嫔听着不是滋味,听出来嬷嬷多少有些瞧不上自己。
但是她但是也知道自己如今这个“嫔”位和得宠没有半分关系。
完全是因为皇上将顾氏硬生生拉到了皇后的位置上。
这么一来,府邸旧人若是不再封妃封嫔,就显得皇后太出挑了。
换句话说——她基本上从来没有得宠过,如今却也做了一宫主位,完全是因为沾了皇后的光。
“来,你们都坐。”
顾幺幺虽然疲惫,但是总算是回到了养心殿里,她也比在太后面前的时候放松了下来。
她抬了抬手,满殿的宫女们都忙碌了起来。
裕嫔还是有点不太敢,扭扭捏捏地站起身之后,攥着帕子再三给顾幺幺谢恩,然后才贴着椅子边坐了下来。
她把难题说了一下。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