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病人伤势太重,我们尽力了……”医生低着头,遗憾地说道。
“不可能,你们这群骗子……”沈哲犹如一头困兽一般冲了进去,跪在许茵茵的病床前,双目猩红,手不停颤抖,“不可能,茵茵,是我来晚了,茵茵……”
许茵茵被人盖上了白布,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沈哲将白布揭开,愤怒地扔到一旁。
他的茵茵没有死,这些人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沈哲抱住许茵茵,许茵茵那双总是灵动的眼眸此刻紧紧的闭着,脸上是死气的白,浑身没有一丝温度。
“是我来晚了,都怪我。这群人都是骗子,他们肯定欺负你了。茵茵,我这就带你回家。”
沈哲将许茵茵抱起来,医生们有心想劝解几句,看到沈哲这副魔怔一般的样子,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们在医院里看多了生离死别,什么样的场景都见过了,却也是第一次看到死者家属如此失态。个中酸苦,他们不能尽数体会,也没有资格劝解,只能在他离开的时候歉意地说一句:“节哀。”
沈哲抱着许茵茵回到自己的家里。他一路抱着她,不让其他人看一眼。
许茵茵的手无力地垂下,双目紧阖,再也没办法回应他。
沈哲将许茵茵抱到房间里,放到自己的床上,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茵茵,你是不是冷,没事,我给你暖……”
沈哲给她暖了好一会,然而,她的手还是冰的,“怎么这么冰,我这就给你盖被子。”
他走到门口,让佣人拿被子过来,佣人为难地看着他。
“都愣着干什么,我说的话没人听了是吗?”
一个胆子大一些的佣人去抱了一床被子过来,沈哲在房间里守着许茵茵。佣人抱着被子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许茵茵,试探地往里面走了一步:“少爷,被子来了。”
沈哲将被子接过来,盖在浑身冰冷的许茵茵身上:“茵茵,被子来了,盖上被子就不冷了。”
外面的佣人小声地交谈:“铭少爷……是不是疯了?”
“小声点。”
“也是可怜,都开始商议婚事了,他们打小就在一起,感情不是一般的深,茵茵小姐一走,铭少爷怎么受得住。”
“就是,老天不开眼呐,茵茵小姐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说去就去了。”
“给太太打电话了吗?”
“在赶来的路上了。”
……
沈哲蹲在床前抓着许茵茵的手,为她掖好被子,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然而不管他怎么做,许茵茵的手还是冷的。
沈哲俯身亲她,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被他偏头擦去——不能被茵茵看到他流泪,茵茵会担心的。
他在房间里陪着她,不吃不喝,累了就躺到床上陪她睡在一起。他的父母听到消息赶了回来,许茵茵的父母也来了,但没有人能把他从房间里叫出来。
他在房间里放两人的照片和视频,从小时候放到了他们上一次见面,脑海中不断闪过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母亲走到房间里告诉他家里来客人了,让他去楼下和客人见面。
沈哲当时正在拆一个手环,想看手环的构造,并不乐意下去,母亲说道:“还有一个妹妹,和你差不多大,你下去打个招呼。”
沈哲不情不愿地下去了。
许茵茵当时才五岁,长长的头发,扎了一个公主头,穿着一条粉色的裙子和黑色小皮鞋,坐在母亲身边,像个精致的娃娃一样。
她看到沈哲下来,朝着沈哲眯眼笑,在母亲的示意下甜甜喊了一句:“哥哥。”
沈哲发誓,他长到六岁,这长长的人生中从没有听过这么甜的声音,像偷吃了蜜糖一样,六岁的蓝孩纸一下子红了脸。
“你、你要看我拆手环吗?”沈哲走过去别扭地说。
“好呀。”小小的许茵茵站起来,握住他的手,“去哪里看。”
妹妹的手又小又软,沈哲抓紧了她:“在我的房间里。”
沈哲带她去了自己的房间,当天下午,把房间里能拆的东西都拆了一遍,许茵茵不明觉厉,不停拍手:“好厉害。”
沈哲受到鼓舞,“我连iPad都会拆。”
许茵茵继续拍手:“哇!”
当天,许茵茵走后,沈哲被父母狠狠骂了一顿,但是他很开心,因为可爱的妹妹成了他的邻居,就住他家隔壁。
妹妹的父母很忙,经常只有她和一屋子的佣人在家,妹妹便经常往他家里跑。
他陪她去游乐园玩碰碰车,他们一起对着天空吹肥皂泡泡,他们还会一起坐在滑滑梯的最顶端,数着第几辆会是父母的车子。
“我爸妈不会回来了。”他们一起数到夜色降临,许茵茵问他,“铭哥哥,你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好。”
沈哲很奇怪,明明他叫沈哲,为什么她要叫他铭哥哥。
然而,他的意识很快就沉到了更深处,画面中的人仿佛是他,又仿佛不是他,而他像是受到指引一般,经历着画面中的一切。
许茵茵和沈哲一起长大,他们上同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