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是用红线绣的,此时此刻一看过去,竟是好似如同血一样的红。
大漠的夜晚总是很冷的,在大漠上讨生活的人们都很懂得多带一件皮袄的道理。
但傅红雪却仍穿着一件漆黑的单衣。
他微微的垂着头,只看自己前方的路,并不肯多看旁人一眼,他的左手紧握着刀,每一步都落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与万马堂的很多马师想必,这并不是一个看起来有多么强壮的少年,但每个人看到他,脸上都不由的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因为就是他杀了公孙断!
那些恐惧与仇恨的眼神,傅红雪都懒得正眼瞧一瞧,他只是抬了抬头,去看在风中飘扬的、万马堂的旗帜。
然后他的脸上忽然就露出了一种不屑的、讥讽的神情。
他走进了万马堂的大门,万马堂的客人是不允许带兵器的,刚刚进去的一行人在门口闹了许久,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卸了剑,可门口的人看着傅红雪,却没有说出让他也把刀卸下来的话。
门口站着的人正在云在天,他是一个看起来很和蔼可亲的中年人。
云在天道:“你就是傅红雪?”
傅红雪平静地道:“我是。”
云在天道:“你竟真的敢来?”
傅红雪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一句根本不值得他去回答的废话。
云在天的表情便有些奇异:“你该不会是被秋九迷的找不着北了吧?”
傅红雪握刀的手便攥紧了几分。
云在天叹道:“她的确是个很有能耐的女孩子,能叫一个男人升起万千的豪气,一个人跑来送死,这样的男人以前也出现过很多。”
说着,他的表情也变得讥讽了几分。
傅红雪霍的抬起头来。
他冷冷地盯着云在天,漆黑的眸子里迸出冷光来,好似刀子一般,云在天的年纪本比他大上不少,江湖经验也更丰富,可被他这般盯着,云在天的心里却忽然有几分发毛。
傅红雪冷冷道:“闭上你的嘴。”
云在天的表情变了。
傅红雪却连一眼都不屑的看他,径直走进了万马堂。
这不过是个小喽啰,根本不值得傅红雪多看。
万马堂里坐着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是马空群的生死之交,在万马堂的地位很高。
这地方很大、很气派。墙上有一副长长的画,画的是万马奔腾的景象。厅里摆着一张长长的桌子,莫说喝酒,简直在上面跑马都行,一个老人坐在主座之上,他的头发虽已花白,但他的脊背却仍是笔直的。
此人正是马空群,万马堂的三老板。
他静静地看着傅红雪,傅红雪也静静地看着马空群,马空群的眼里十分平静,并没有什么仇恨、愤怒之色,好似昨天死的并不是他的二把手一样。
半晌,他道:“你来了。”
傅红雪道:“我来了。”
马空群道:“秋九竟能说动你来。”
傅红雪道:“我本就要来。”
马空群道:“她确实很有能耐,能设计让你杀了公孙断,还能让你赴我的约。”
傅红雪冷冷地盯着他,并不说话。
马空群笑道:“难道我说的不对?”
傅红雪缓缓道:“不对。”
马空群道:“哪里不对?”
傅红雪平静地道:“公孙断本就该死,假使我在路上碰上他,也是要杀的。”
杀了这样一个大人物,他的语气却仍是如此平静,好像只是在讨论今天晚上的菜色一样。
几个人忽然霍的拍桌而起,似是已愤怒到了极点。
马空群挥手。
他一挥手,那几个本打算大声喝骂的人便都不敢吭声了,默默地坐了回去。
马空群平静地道:“那你知不知道,沈三娘已不见了?”
傅红雪讥诮地道:“你的小妾不见了,我为什么要知道?”
马空群笑而不语。
半晌,他忽然道:“你是白老大的儿子,是不是?”
他的语气浑厚、平静,但那话语却好似一个惊雷平地炸响!傅红雪浑身的肌肉忽然都已缩紧,他握刀的那只手,手背之上已爆出了青筋。
马空群又道:“这事情本是个秘密,我不该知道的,是不是?”
傅红雪霍的抬头,冷冰冰地瞪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从马空群的表情中看到了一种嘲弄、一种可怜……还有一种恶意,一种最深的恶意。
马空群轻描淡写地道:“这是秋九姑娘告诉我的,她的消息通常很灵、也很准确。”
傅红雪的嘴里泛起了血腥味。
情感上他并不肯相信马空群说的这话,可理智却告诉他……是的,没错,只有秋星知道他的身份,马空群能知道,一定是她告诉了他。
他忽然紧紧地咬住了牙齿,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顺着他的骨头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明明是很小的声音,却让他觉得震耳欲聋。马空群仍在笑,傅红雪死死盯着他,眼睛里也似乎有炭火的火星迸出。
马空群叹道:“你和白老大年轻的时候一点都不像,他是个很神气的人,你却实在有些死气沉沉,孩子。”
他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