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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路德维希一世喊道。
在数万人的大营中,在黑暗中,在大火中,他们一路奋勇往前,就算是路德维希一世,又或是他们身边的巫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顺利生还,这里太混乱了,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牙齿咬到几乎要折断的地步,他们挥舞刀剑,狂乱大叫,尽可能地聚集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落单就是一死,但奥斯曼人也在不断地冲击着他们,就像是河流冲击礁石,有人落马,有人丧命,有人失踪。
巫师们紧紧地跟随着路德维希一世,他们有一样犀利的武器,那就是经过提纯的火油与火药,有时候他们会点燃导火索后甩动小桶,让它在空中飞出很远才落地,那么咋咋呼呼的奥斯曼人就会向着起火的地方去了,有时候它们则被用在他们的敌人身上,没人会不惧怕这种仿佛直接从地狱引来的烈火——它是无法熄灭的,早先奥斯曼人已经在攻城战中尝过了这种火焰的苦头,就连最勇猛的战士也不由自主地想要回避。
他们之前遇到了穆特菲里卡,就表明他们已经距离大营的中心不远,在听到了咚咚咚敲打大锅的声音时,路德维希一世也不是那么意外——他与奥斯曼土耳其人的统帅大维齐尔艾哈迈德遥遥相望,间隔着一个耶尼切里军团,这个军团的每个士兵都带着白色的大帽子——他们很少直接投入战斗,只在战役的决定性时刻出现,给顽强的敌人最后一个打击。没有经过攻城战的他们养精蓄锐,精力充沛,因为有着丰盛的食物也从不会出现夜盲的情况,苏丹和大维齐尔从来就是给他们最好的装备与器械,他们手中持着的都是最新式的火枪,并且摆出了路易十四曾经在佛兰德尔战争中摆出的射击姿态,他们虽然大多都是步兵,却要比一支骑兵队更棘手。
翼骑兵向着他们冲去,枪声大作,马匹连带着骑士倒下,在帐篷与尘土之间,火焰偶尔的闪光照亮了路德维希一世的面孔,他用波兰语发出指令,轻骑兵们蹄声隆隆,反复巡游,寻找着军阵的缝隙,他们也一样手持着火枪,与耶尼切里军团的士兵零星交战,但很显然,耶尼切里名不虚传,他们有着如同钢铁一般的意志,哪怕同伴就在身边死去,他们的胡须也不会轻易颤抖一下。
伴随着周边越来越响亮的呼叫声,耶尼切里军团的士兵甚至从军阵里丢出了火把,显露出与他们对峙的敌人,环绕在周围的西帕奇骑兵们发出奥斯曼人熟悉的呼叫,他们正在歼灭那些从勇气上来说完全值得尊敬的敌人,大维齐尔做出了一个要求他们投降的手势,他身边一个身着黄色衣服的随从正向他们策马疾驰而来——他是艾哈迈德的使者。
路德维希一世神色不动,他从身后摘下一柄长弓,搭上箭矢,一箭就射死了黄衣服的随从。
艾哈迈德还没有来得及勃然变色,就突然听到了一阵阵响亮的呼喊声,所有站在路德维希一世身后的翼骑兵与龙骑兵都在与有荣焉地大叫,他们催动马匹,显然是要发动一场壮烈的攻击。、
路德维希一世听着那令人啼笑皆非的“康沃!康沃!康沃!!”一边毫不畏惧地向前冲去,他身后是钢铁、羽毛与皮毛的洪流,耶尼切里军团的锅声也急促地响了起来,它在催促,在鼓励,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曾经摧毁了哥萨克人马车车阵的小桶又出现了,只是最后一点火药,火光迸现中,奥斯曼人以为绝对无法突破的防线裂开了一道狰狞的血口。
“康沃!”路德维希一世嘶哑地大叫,大维齐尔的帐篷矗立在一座低矮的丘陵上,距离他还有数百尺,这段距离是多么地近,又是多么地远,耶尼切里军团的士兵们发疯也似地扑了上来,甚至不惜用自己的身躯阻挡马蹄,但路德维希一世的眼睛只盯着那个身着长袍的人。
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巫师也在减少。
“魔鬼!”一群教士挡住了巫师们,法兰西的巫师们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谁?你们吗?”要说谁不知道谁呢?寻根溯源,所有的非凡者都同出一脉,巫师的历史要比上帝或是耶稣更早,也要比他们的神明更早,但这时候没人会想要去计较这种永远无法说清的事情,他们就和身边的士兵那样,毫不犹豫地相互绞杀在一起。
让奥斯曼人吃惊的是,他们竟然无法与这些魔鬼相抗——这些巫师是路易十四精挑细选出来的人物,奥斯曼土耳其的苏丹当初决定处死所有的男性巫师,留下女性巫师为他繁衍有非凡能力的孩子,自然也注定了不会信任他们——他们很难直接接触到巫师留下的文书与卷宗,当然也学不会什么强有力的魔法,他们现在使用的法术几乎都是依照着经书慢慢地摸索出来的……当然,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神术,但苏丹怎么可能容许他们掌握过于危险的魔法呢?
“这是亵渎!”莫桑高叫到,虽然大教长之前说过,这些异教徒已经与魔鬼做了交易,但直到现在他才不得不相信——一个凡人居然真的将所有君王都讳莫如深的非人力量引入了俗世间的战争,难道他就不畏惧吗?不痛苦吗?凡俗的荣耀如何与天堂的光芒相比?他倒在地上,浑身颤抖,因为魔鬼的诅咒而手足麻痹,只有喉咙还能发声。
“随便你怎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