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秦云舒拎着果子转身进屋。 关门的那刻,柳意仍在沉睡,时不时砸吧嘴,仿似梦到精美菜肴。见她睡的香甜,秦云舒脚步更轻。 入了里屋,袋子放在桌上,随手解了开来。顺着透进窗户的月光,一个个或红或绿的圆润果子,块头不大,沾了夜间露水。 野果自带芳香,她拿了一个先吃了,不知楚连城从哪采的野果,吃完才知没有果核,略微酸甜,水分很足。 之后她又吃了一个,随即扎了袋子放在蜜饯旁,然后脱了衣衫再次上床。 一夜睡的很不错,隔日辰时三刻才起,起身后由柳意伺候洗漱。 用了早膳,见阳光不错,她便命人搬了软塌,暖洋洋的晒起太阳,旁侧便是蜜饯和野果。 柳意瞧的稀奇,一夜之间,咋多出这么些果子?正想问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响起,没多久,庄姨娘疾色满满的进来。 “大小姐,书佑犯事了!” 一句话,秦云舒猛的直了身体,细细一想,弟弟性子温吞,怎可能犯事? “我今天出府,想去茶楼一趟,顺道进岳麓书院。结果,那边书生说,咱家书佑打了人,被关进柴房了。” 说到后面,话音断断续续,到最后只有一句,“他们不许我进去,大小姐,你能不能……” 庄姨娘很为难,她知道秦云舒身体没有大好,老爷又下了禁止外出的命令。 “书佑不可能打人,我去一趟,你在府中。如果父亲回来,想尽办法拖着他,万万不能让他知道我出去。” 秦云舒立马从软塌起身,径自走向内屋,换了身上丝绸衣裙,穿上普通布料的素色衣衫。 出屋时,柳意一脸难色,唇瓣抿着,想跟过去却瞅到小姐那眼神。瞬间,她站在原地再也不动了。 庄姨娘很想去,想亲自看看儿子怎样了,可她也知,她不能去,必须按照大小姐的意思来。 秦云舒为躲奴仆,专挑僻静小道走。庄姨娘也配合,特地遣走守门家丁。 既是偷溜出府,府中马车不能用,只能走到隔街。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到处都没车。 不然到另一条街看看,实在不行,花半个时辰走过去。 秦云舒这么想着,然就在这时,一辆官家马车猛的停在她面前,素手挑起帘子,一张俏脸露了出来。 “我还以为看错了,哪曾想真是秦姐姐。” 秦云舒抬头一瞧,是礼部尚书家的,叫什么来着,细细一想,杜思雁。 “秦姐姐要去哪,上来,送你一程。”杜思雁笑嘻嘻的说着,也不过问秦云舒一身普通服饰,更不问为何不坐秦府马车。 当然,她生病的事,杜思雁不知。 秦云舒直接应了,在杜家小厮的搀扶下上了去。 “承了父亲的意思,去拜会岳麓书院的夫子,送我去那吧,谢谢。” 杜思雁会意,忙吩咐车夫前往,之后才道,“是沈夫子吧?我听父亲说过,能和秦太傅结交,必才高八斗。” 秦云舒淡淡笑着,“确实厉害。” 两人随性聊着,从时节到天气,最后到大齐京城,杜思雁甚至撩了帘子,一边说一边望街边。 府里闷惯了,身为嫡长女,没有可说贴己话的姐妹,甚至在母亲面前都不能谈。 这般,杜思雁越开怀了,“秦姐姐你看,好像是郡王府的马车。” 循着手指望去,秦云舒看到一辆红色为底的车,装饰极其亮眼。 “这位楚郡王,我远远的瞧过一次,竟比女人还美,看的我都嫉妒。” 话语中没有任何贬低,单纯的说羡慕。 秦云舒索性道,“再好看,也能瞧出是男子。” “也是,听说他很喜欢逗弄小姑娘,贵女们都离他远远的。去年因他一句话,杜府庶出的二妹妹哭了一夜。” 仿似说趣事一样,杜思雁朝着秦云舒眨眼,“在我看来,说的很对,他那容貌,一般人站他面前,不就是丑?如果是我,不用他说,挖个地洞赶紧溜了。” 秦云舒有些忍俊不禁,若不是自制力好,怕是当场笑出来。 “没想到你说话挺逗,什么时候会会楚郡王?” “别,我还是要面子的。”杜思雁低低笑着,不一会马车停了,目光所及正是岳麓书院。 “秦姐姐,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我们一起去大慈恩寺上香祈福好么?” 一路上杜思雁说了许多,端看对楚连城的态度,她能瞧出,这位小姐和其他贵女略略不同。 于是,她轻声道了一声好,杜思雁一听,忙不迭笑了起来。 在那风吹金玲般的笑声中,秦云舒进了岳麓书院,正值上课期间,大道上并无书生。 想着书佑被关柴房,必是后院。凭着上回来的印象,她穿过小道,没多久看到四四方方的几处低矮屋子。 正要进去,砰——,一声巨响突然传来,不多时泛着浓厚威严的训斥声响起。 “在你父母面前,你如何许诺的?我将你领来,盼你成才,现在呢,尽闹事!” 声音肃穆十分熟悉,意识到是谁后,秦云舒脚步顿住,四皇子。 “舅舅,我不学文,都是没用的东西。” 稚嫩的童音,透着满满的倔强。最先开口的两字,秦云舒明了两人关系。 舅甥,四皇子母亲娘家那边的,可他的母亲,昔日御前宫女。即便生了皇子,到死也是宫女。 见到这幕,她也猜到了,和书佑起冲突的,就是四皇子的外甥。 “你可知你打的那位是谁?秦府唯一的少爷,明白?擦擦鼻子,哭什么!” 孩童啜泣声戛然而止,像是被吓到一般,“他……没说,我不知道,舅舅,我是不是害了你?” 此刻,秦云舒觉的自己不该出现,便打算站在树后。然而主意刚定,楚凛忽然转身,她还来不及隐藏,实打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