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舒垂下眼眸,食指伸出轻扣桌面,思虑周远,恍神时已近黄昏。
近日风波,过后便是闲暇平静,仿似从未发生楚凤歌一事,又好像从没出现过这个人一般。
即便当初再风光,待卸去光芒,历史埋入土中,太阳依旧东升西落,潮涨潮汐,旁人日子照旧过,不会因为他们改变而变迁。
接连几日,照常宴请周太子,秦太傅日日忙碌,秦云舒居于内宅,过目所有账册,连同二房的也查看。
期间,秦山远回来两次,与她一同料理府内事,并详细制定二房规矩,交由花姨娘,由她执行。
庄姨娘一直伴在秦云舒左右,随她学习,到底昔日跟在母亲身边,聪慧也及三分之一,学起来很是迅速。
渐渐的,终是到了初三那日,一早秦云舒便装出行,接过柳意递来的小包袱,里面俱是热乎的包子。
“昨晚奴婢磨粉,起了大早做的新鲜素三鲜包子,葫芦里装的花茶。”
“着实有心了,待我去庙会,瞧瞧哪家儿郎……”
话还没说完,就见柳意红了脸,“小姐,您快别说了,奴婢送您出府。”
说着,立即转身往前道走。
马车也已备好,不是秦府车,而是一辆很普通的樟木马车。
这时候她才知,原来是父亲昨日就吩咐的。
秦云舒刚往前走了几步,就见赶车人竟是小八。
不可能是巧合,父亲也不可能雇瑾言安排的马车。
带着疑惑,秦云舒上了马车,待车轴转起行驶起来后,她才微微掀了帘子,还没开口,就听——
“见秦府管事出门雇马夫,萧大哥便安排我早早等候,三日前,他就命我暗中盯着秦府动向了。大小姐,您可别气。”
毕竟当朝太傅,私下盯着人家府邸,于理不合,那些个文臣,最重礼数。
秦云舒笑了笑,安排如此细致,三日前就派人了。
若父亲知道,还真会拿礼数说他一通。
“他在哪?”
“自然城门外,您坐稳了。”
一声落下,马鞭扬起,车速立即提了上来。到了城门口,毫无禁军阻拦询问,直接从侧门放行。
所以,这处也被打点安排好了。
出了城门,马车一路朝郊外行,天气清朗,不冷不热,微风徐徐,是个好日子。
秦云舒安稳坐在车内,此刻她不知,在她离府后不久,谢府马车停在秦家门前。
到一处僻静地,车速陡然降下最终停了,秦云舒刚抬头,就见车帘掀起,熟悉的男子脸庞进入视线。
约莫算去,两人已有多日不见,他要事在身,她府事诸多。
萧瑾言静静的望着她,不似寻常她穿的衣裙,而是青衣上下服,简单发髻,上插桃木簪。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领家有女初长成,宛若池中玉立莲。
“我又不是变了样子,这么瞧着作甚?”
轻声响起,看她弯起的晶亮眸子,纷飞思绪才拉回。
弯身坐在她身侧,长臂自然的伸出将她搂入怀中,“几日未见,自要好好看一番。”
何况,无论多久,他都瞧不过。
秦云舒只觉的,他这张嘴越来越甜,比起前世,这方面进步不少,叫她刮目相看。
“舒儿,我已书信与母亲,和她说了你。等周太子回去,我就向四皇子告假,不知你……”
可否随他回乡渐渐母亲,母亲见了她,必定欢喜非常。
他很期待,但又知道,秦太傅不会轻易答应。
秦云舒也想到了这点,现在父亲还防着他呢!
“舒儿,你不必为难,我一人回去,将母亲接入京城也可。”
到时候,自然见面。
秦云舒依偎在他怀里,知他做了许多,情字面前,也要考虑孝字。
“瑾言,我从小失了母亲,如父如母,涉及终身,父亲要好好探查,你……”
双臂忽然搂紧,沉郎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我明白。”
他一直在努力,看来秦太傅没有和她说,这几日,他和秦太傅见了好几次,还一起饮茶闲聊。
本以为会谈论史记典故,他特意寻来几本书,每天抽时间瞧。
然秦太傅没有提及,问了他乡籍,祖上,以及家里多少人,和弟弟关系如何。
同时,也问他行军这些年,存了多少银两,日后这些是否全都交由女子打量。
他明白,秦太傅在问,他的妻子是否完全享有掌家权。
当时,他只说了一句,莫说这些身外之物,他的命和心,亦是。
秦太傅听后,微微愣住,很快转了话题,论茶道去了。
这些,秦云舒一概不知,在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清冽味。
虽在京外,行驶官道,十分平稳,过了一会,秦云舒想起放在马车内的包袱。
她立即推开萧瑾言,取出后打开,略略探去,包子还热着。
“尝尝看,柳意做的包子不错。”
萧瑾言知道,柳意是舒儿最中意的贴身婢女,相伴多年,感情深厚。
所以,就算他吃了早膳,也接了去。
面皮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