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可信,真的很难过。
池棠怔怔地看了他许久,突然问道:“殿下说无人可信,那齐国公呢?”
太子殿下对她的好毋庸置疑,只是,八年前齐国公做下的那件事,殿下知道吗?
他注视着她,眸光若有所动。
少顷,抬手将她垂落身前的发丝拂到肩后,道:“舅舅固然是一心为孤好,但他做的事也并非桩桩如孤所愿。”
“比如?”池棠突然紧张得喉咙干涩。
李俨轻轻按揉她紧绷的双肩,缓缓道:“比如选妃,舅舅只想着联姻带来的利益,却不知孤心意,如此,孤是一定要反对的。”
“还有吗?”
李俨沉吟道:“还有卢迁,舅舅早知他杀兄夺爵,却帮着隐瞒,只因卢迁主动依附于他,这回孤要动卢迁,舅舅也是不赞同。”
池棠身子一颤,问道:“陆先生说,东宫密探可知万里之遥,卢迁杀兄夺爵的事,殿下是今年刚知道的吗?”
李俨道:“东宫确实有密探,但素来只用作军情探知,若不是卢攸加害于你,孤也不会去查固安侯府。”
池棠下意识抓住他的手:“殿下……”
轻声唤出,心中无限欢喜。
他不会查,所以他不知道,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实在不该先入为主,就算怀疑,也该当面问清楚,
“孤在。”李俨轻声应道,低头见她纤柔的小手亲昵包裹住他的拇指,可爱极了。
她跪起身,双臂柔软上攀,搂住他的脖子,眉梢眼角,眷恋依依:“无论是谁要害我,殿下都会帮我吗?”
李俨抵住她的额头,低声道:“是,谁也不能害你,齐国公也不例外。”
池棠蓦地睁大双眼:“殿下你——”
太子殿下怎么什么都能猜到!
李俨圈住她的腰肢往怀里带了带,问道:“今天在杨善村发现了什么?”
池棠迟疑道:“是从前我娘身边的婢女,病重不治,想见我一面——”觑了他一眼,“她叫芳姑,殿下有印象吗?”
李俨摇头:“孤只见过岳母三次,两次在齐国公府,一次在宫宴上,至于婢女,不曾留意——”眉间微蹙,“她对你说了什么?”
虽是这么问着,眼神却渐渐变了,云深雾重之下,隐隐惊骇。
池棠摇了摇头:“我现在不能确定,我不能说,等爹爹回来再说。”
“那就不说,”李俨吻了吻她的额,“别怕,杨善村那边孤会处理;”
又一吻,落在她鼻尖。
“池公很快就回来了,孤一定把你好好地交还给他,教他知道,孤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
再一吻,落在她唇角。
“日后,他便会放心将你许配给孤……”
一吻又一吻,滋生出许多欢喜。
池棠含着泪笑了起来,情不自禁迎上他的吻……
……
夏辉轻轻地将门虚掩上,不自觉透过门缝往里看了一眼,烛影颤颤,缱绻得令人脸红。
她忙挪开目光,一转身,却差点撞上人。
对方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巴,往后一拖就是一丈有余。
“啧啧啧啧……”朱弦松了手,一脸的意味深长,“还是太子殿下有办法,把小棠棠哄得跟小羊似的,瞧这乖的……”
夏辉“嗯”了一声,心里如同卸了一块大石。
有太子殿下护着,姑娘就安全了,其他的,还是要等阿郎回来再说。
“哎!”朱弦撞了她一下,问道,“那个芳姑是不是跟小棠棠感情很好?她死了所以棠棠很伤心?”
夏辉脸色变了变,冷冷道:“她是叛奴!”
“叛奴?”朱弦惊讶道,“叛奴她还敢回来?”
夏辉冷着脸没说话。
“该不是回来说什么惊天大秘密吧?”朱弦叨叨问道,“她到底说了什么秘密,把棠棠刺激成那样?”
夏辉还是没说话。
朱弦继续努力猜测:“棠棠阿娘的旧仆啊……难道跟棠棠阿娘有关?”
“别瞎猜了!”夏辉忍不住打断她。
再猜就快猜出来了!
朱弦还真的听话地闭嘴了。
实在是刚刚脑中粗粗掠过的几个念头都很吓人,例如棠棠娘被人谋杀、棠棠不是池长庭亲生之类的,还没细想就把自己给吓到了。
赶紧看看屋里的缠绵压压惊。
看也看不到啥,夏辉虽然没把门关严实,可也不是站那么远就能偷窥到的。
只不过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浓情蜜意。
朱弦突然有点小兴奋:“你说这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让他们俩在里面没事吧?”
“什么事?”
“不就是——”答了一半,朱弦猛然发觉声音不对,看了夏辉一眼,她也是惊得一脸呆滞。
两人不约而同回头,只见她们身后的院门口站了一个人。
半旧青衣,束袖缚腿,手里拿了一只斗笠,肩后背了一把长刀,一身普普通通的赶路装扮。
偏他劲腰长腿,身姿清逸,随随意意一站,便有一种风流写意姿态。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他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