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的是她的父亲。
“太子那么喜欢池四……”她低声道。
“再喜欢也无济于事!”四下无人,齐国公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笑容,“皇帝私下召见池四,死时衣衫不整,当值的宫人都看见了——”
“父亲!”薛筝大声打断他,“我不答应!”
高声震得胸口激荡,连呼吸都生疼,指甲深深掐入手心,眼前阵阵发黑。
阿棠……
那样小小软软的女孩儿,狗皇帝怎么敢……
还要算计她,利用她,怎么可以?
她不答应!
齐国公敛了笑容,冷冷看了她一会儿,道:“你姓薛!”
薛筝咬紧牙根,嗓音微哑:“父亲,不能逼人太甚,池长庭、池长庭会杀了你!”
齐国公目光一缩,依稀露出惧意。
薛筝趁胜追击:“父亲,池长庭顾忌着池四,就只会明面上和我们过不去,明面上,我们何须怕他?可要是池四出了什么事,池长庭撕破了脸,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齐国公若有所思。
薛筝咽了咽口水,继续劝说:“还有太子!父亲,太子是储君,马上就是君了,他有多喜欢池四你也知道,散布池四和、和太子生父的谣言——”
她猛地咬住颤栗的牙齿。
父亲的意思她听懂了。
他不但要让池棠沾上弑君的嫌疑,还要污她清白,彻底绝了她入宫为后之路!
“父亲,你也是看着太子长大的,”她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幽幽地,“你觉得他的底线在哪里?”
齐国公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动了动,淡淡道:“太子登基虽然快,但立后最早也要等到明年。”
薛筝怔怔看着他。
他没打算放弃对付池棠,毕竟这是一个送上门的把柄,不好好利用一番实在说不过去。
现在才三月,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可以把池棠从距离后位一步之遥的地方,拉至万丈深渊。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料到,别说半年多,就连半天,太子也没有打算留给他们——
“东宫礼官已经到了陈留侯府!”韦凝之说的时候,似乎觉得有点好笑,“宫里一切如旧,看太子的意思,似乎不想延迟婚期!”
薛筝却笑不出来,立即招来家奴问道:“国公可在府中?”
答:“国公半个时辰前出门!”
半个时辰前,一定是进宫劝阻太子了!
薛筝想着,将韦凝之往外一推,道:“你也去,一定要劝住太子!”
皇帝驾崩却秘不发丧,还要大婚照旧,这要被人揭出来,拿来废立足够了!太后和皇后都还在呢!
韦凝之好笑地说:“怎么劝?太子这么大的人了,妥不妥当他自己不知道?”
薛筝一怔。
太子当然知道,太子从小到大都是那样冷静自持的人,比谁都看得清楚明白,可他还是作了这样的选择。
“他就是想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结果一个个的都跟他作对,现在谁劝他谁就是他的敌人!我可不敢去!”韦凝之提着佩刀凌空比划了两招,呲牙道,“这要换了我,谁劝砍谁!”说着,朝薛筝邀功似地一笑。
薛筝眼皮跳了跳,用力将他一推:“我爹去劝了!”
……
韦凝之去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齐国公带回来了。
“国公是被架出来的!”韦凝之附在她耳边低声道。
薛筝望着紧闭的书房门,心里不太是滋味。
父亲回府后,就将自己关进了书房,谁都不见,想必深受打击。
他为相多年,何曾受过这样的折辱?
怎么会到这个地步?还能不能善了?
“来人!”她突然唤道,“备车!我要出门!”
韦凝之拉住她:“去找太子妃?”
薛筝点头。
太子盛怒,怕是要一意孤行,如今也只有池棠能劝得住太子了。
韦凝之笑道:“太子妃已经进宫了!”
……
国丧的钟终于还是在皇帝驾崩的次日敲响了。
薛筝刚松了一口气,便接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没有署名,但她也认得这字迹,毕竟这两年没少见到。
黄昏,乘车出府,至升平坊。
魏时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昨天夜里,弑君的嫌犯被人带走了约一刻钟!”
薛筝震惊看他:“你知道得不少啊!”
魏时哆嗦了一下,却是往她身边蹭了一点,软语柔顺:“我这眼睛、这耳朵都是为郡君生的,郡君需要我看见,我就看见,郡君需要我知道,我就知道……”
“行了!”薛筝哭笑不得地推开他,“这种事不是你能知道的,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魏时眼巴巴看着她:“郡君护我!”
薛筝摇头笑道:“你以后少打听这些,凭你这机灵劲儿,明哲保身足够了。”
“郡君不要阿时了?”魏时泫然欲泣。
薛筝懒懒道:“我要成亲了。”
魏时顿时神情鬼祟:“听说萧五郎近日同谢大姑娘走得有点近。”
薛筝惊讶道:“你不知道我最近同韦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