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说过这里的景太寡淡,要在这种几棵梧桐树,萧校长便记住了。”
可惜没几年,树还没长成,那位老夫人便生病,去世了。
每次到了秋天,梧桐树的叶子黄了,梧桐叶会被吹得纷纷扬扬,那是一个男人写给自己爱人的情诗,秋风一吹,漫天纷飞的思念就落在了行人的身上。
虞兰颂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在不远处的一个供游人停歇的长椅上,那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先生正坐在那,望着梧桐树发呆。
秦眴握紧了他的手,拉着他,步伐缓慢却坚定地朝那位老先生走过去。
校长看到秦眴,愣了一下,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可以听出已经是非常熟识的了。
聊了一会,萧校长突然转过头,问秦眴,“这位是?”
“校长好,我是大一的新生,虞兰颂。”
出于对老师天然的敬畏,虞兰颂怯怯地自我介绍,他朝老先生笑了一下,无措地望了一眼秦眴。
这是一位很好相处的先生,笑着朝他点了点头,他的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打趣地朝秦眴挤了挤眼,“我看没有那么简单吧!”
虞兰颂还没有反应过来,老先生就已经笑道,“我又不是什么老古董!瞒着我做什么!”
秦眴有些无奈,“先生,你别开他的玩笑了。”
萧校长看出虞兰颂的无措,体贴地没有再八卦,和秦眴聊了一下学校项目对接的事情,就站起身,“这里就交给你们年轻人吧,我还有事,就先走咯。”
虞兰颂小幅度朝他挥了挥手,“校长再见。”
老先生临走的时候,眷恋地望了一眼梧桐树,感慨道,“年轻啊……”
秦眴感觉到虞兰颂的手心出汗了,半开玩笑道,“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萧校长现在已经不带课了,他又不能挂你的科。”
虞兰颂不服气地反驳,“你又不是学生,当然不懂。”
秦眴淡淡道,“我也是从学生时期过来的,而且那位萧校长当初就是我的考研辅导老师。”
虞兰颂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秦眴居然这么接地气,他还以为秦眴是那种大家族的少爷,学业都是家里安排好的,原来也要考研啊。
而且他难以想象秦眴学生时期是什么样子。
秦眴见他咬着吸管,眉头锁在一起,纠结的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他,“葡萄很酸吗?你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虞兰颂捧到他的面前,诚恳地问他,“你要尝尝吗?”
说完他才发觉,吸管已经被他咬得乱七八糟的了,不由脸一红,刚要抽回手,就见秦眴突然伏下身。
他真的就着虞兰颂的手喝了一口,还表情自然地评价,“我怎么觉得……”
虞兰颂人都傻了,呆呆地和他对视,还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惑,“嗯?”
秦眴从这个角度,甚至可以看清楚虞兰颂脸上的小绒毛,睫毛黑鸦鸦的,垂眼的时候很乖巧,所以他才会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他。
他也是从十八九岁的时候过来的,他只记得他那时候,同龄的大男孩都性格冲动,整天在宿舍里打游戏,把脏话挂在嘴边。
从来没有见过虞兰颂这样的,长相漂亮,性格温柔又开朗,还有一种刚刚成年的天真感。
让他这个已经远离学校很久的老男人,动了一些禽兽的念头。
秦眴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他伏身看虞兰颂的时候,像野兽在慵懒地伸着腰,“我怎么觉得有点甜。”
虞兰颂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葡萄,确定让秦眴帮自己买的是半糖,其实刚才喝了第一口他就后悔了,葡萄类饮品半糖实在是太酸了。
秦眴舔了一下唇,带过唇齿间的味道,还在心中肯定,确实是甜的。
虞兰颂没有说话,因为,他越过秦眴的肩,看到秦眴身后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在靠近他们。
男人从自己的口袋里哆嗦着手拿出一把水果刀的时候,他倏然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突然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男人就像在演一出无声的默剧,所有的动作就被无限放慢了,他听见了刀插进了皮肉里的声音,鲜红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染红了一地的梧桐树叶。
紧接着是路人慌乱的尖叫声,男人赤红着眼睛的控诉声,虞兰颂什么都听不到了。
梦戛然而止,秦眴的肩膀被怪物的手穿透了,血溅在了他的脸上,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他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阴沉,抬起手是十足地狠劲,锋利的刀用力地穿透了怪物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