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比告黑状却被正主抓了个正着还刺激、更尴尬的?
余晚晴一时腿软, 险些没给人跪下。
虽说, 她早就猜到萧翀在慈恩宫里安插了眼线, 可她告状时还是特意看了左右,确定没什么外人这才说的。所以, 她还真没想到萧翀这么快就知道了她告人小黑状的事情了.......再想想慈恩宫那些伶俐恭谨的小宫女, 想到其中可能就有萧翀眼线,余晚晴的心情也甚是复杂:没想到那些小宫女各个长得浓眉大眼,居然还真有背叛革命的!
当然, 告黑状这种事,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话,陛下究竟是从何处听来的?”余晚晴很快就稳住了自己脸上神色,瞪大眼睛, 端出惊诧的模样反问道。甚至,她说着说着都忘了自己还在行礼, 反倒跟着抬头挺胸,竟是很有些义愤填膺,“这后宫里居然还有人敢说这样的胡话, 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萧翀神色如旧, 只微微挑眉看着余晚晴。
他目光冷定,如同夏日里那澄澈透凉的山泉水,浇在人面上,令人神志也不由一清。
余晚晴被他这样一看,多少有些讪讪, 过了一会儿才红着脸挤出话来:“实在是......太过分了!”玛德,这种自己骂自己的感觉也是酸爽!
萧翀其实也没想与余晚晴计较这个。毕竟,背后说他坏话这种事,余晚晴早就不知做过多少次,他若真有心要与余晚晴计较这个,怕是数落到明年都数落不完。只是,余晚晴素是个口无遮拦的,这回还敢与余太后胡说这些,萧翀这才不得不开口敲打了她几句,好叫她知些分寸——省得以后惹祸上身都不知道。
所以,眼见着余晚晴服软了,他便也没有揪着不放,反到是微微颔首,转口道:“过来。”
余晚晴出身好,家里人也都惯着,平日里还是很有些娇脾气,一般时候就很听不惯别人那颐指气使的声调——勉强也算是打着不走哄着走的那种人。不过,她眼下对着萧翀时有点心虚,多少还是有些犯怂,闻声便也只好磨磨蹭蹭的凑上去,小声问道:“怎么了?”
萧翀抬抬眼。
余晚晴也不是很懂他的眼色,见他有话要说的模样,只好不耻下问道:“陛下可有吩咐?”
萧翀顿了顿,只得开了口:“替朕研墨。”
余晚晴闻言不由杏眸微瞪,双颊鼓着,看着很有些气鼓鼓的。不过,她也知道萧翀今儿叫她过来只怕是没存好心,这会儿给人研个墨倒也算不得什么。而且,她少时学过一段时日的书法,这会儿给人研墨倒也不算手足无措,便一言不发的撩起了袖子。
萧翀不免多看了一眼。
却见余晚晴一下子就将袖子撩得极高,露出玉藕一般的手臂,光下看着更没有一个毛孔,娇嫩雪腻,像是沾着雪白的霜糖,旁人看着怕是恨不能咬上一口,至少也能吮一口那甜蜜蜜的藕汁。
萧翀薄唇微抿,有些不悦,便说她:“让你研墨,你把袖子撩这么高做什么?”
余晚晴:“.....不撩得高些,那不就要沾着墨水了?”
萧翀:“小心些便是,你这样又是什么样子!”
余晚晴简直要被萧翀这无理取闹的语气给气炸了,双颊鼓鼓的瞪着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萧翀神色淡淡的回看过来。
从心认怂的余晚晴只好默默的放下袖子,然后再默默的伸手去拿墨条研墨。
当然,她心里还是堵着口气,一面研墨,一面心里腹诽:还是鲁迅先生说得对“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像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萧翀这种人,连个白臂膊都见不得,可见是满脑子龌龊,那方面的想象太跃进了!
心里这样将萧翀骂了一回,余晚晴这才觉着心情舒爽了,夹着墨条的拇指和中指倒也收了些力气——这研墨讲究的是慢和匀,也就是所谓的“重按轻转,先慢后快”,若是用力过度,不仅容易打滑,还会影响道研出的墨汁质量,少了一份该有的光泽。
这样磨了一刻钟,余晚晴便觉着手腕有些酸了,又过了一刻钟,余晚晴只觉得手指都疼了。于是,她又看了看盛着墨水的玉砚,也没再坚持下去,悄悄的收了手,略偷个懒。
这么个小动作,偏萧翀却是注意到了,侧头看了她一眼。
余晚晴嘟嘟嘴:“这都磨得差不多了!”
见她这模样,萧翀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心里暗道:能叫她磨上这两刻钟,也算是不错了。所以,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权当是默许了余晚晴的偷懒。
余晚晴见状,胆子又大了些,得寸进尺的接口道:“对了,我瞧着再过些时间又要用晚膳了。我也好些日子不曾下厨,今儿不若赶个巧,正好去小厨房给陛下您做点儿吃的?”
萧翀看她一提起吃的就双眼晶亮,比起之前研墨时的不甘不愿,实在鲜明对比。于是,就只这么略一沉吟,萧翀便点了头:“行了,想去便去吧。”
话声未落,余晚晴一丝留恋也无,当即便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