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筠坐在椅子上,轻声问:“你自杀?” 沈域清嘴角弧度不变,笑容温文尔雅:“一次意外而已。” 在梦筠压抑冰冷的目光下,沈域清轻松的语声停滞。他缓缓说:“我只是偶尔会想到,那片湖……” 那片存在于梦筠日日夜夜的湖,那片寂冷到令人绝望的湖,那座困住了梦筠青春的湖,那片承载了两人阴差阳错的湖。 在梦筠的治疗本上,她曾说自己无数次梦见那片湖。 如今她从冰冷的湖水中走了出去,走去了宽广的东非草原,她不再感到痛苦,沈域清为她感到开心。 然而他却再也走不出自己的湖。 梦筠不耐蹙眉,斩钉截铁地说:“没有湖。” 她望着沈域清,看着这个从幼时便陪伴在她身旁,保护她的人。 他曾是自己在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比史安乐甚至还要好; 他曾是自己最信赖的竹马,她坚信对方永远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交付所有信任; 他是她仰望不可及的梦,几乎填满她所有天真懵懂的少女时光; 他是使她痛苦的侩子手元凶之一,却也是世界上最爱她的人之一。 在这二十年人生中,梦筠和沈域清 纠缠至今,已经分不清对错。 梦筠爱过沈域清,也憎恶他。 在她最恨沈域清时,她曾无数次幻想对方死后的葬礼。那时她天真又恶劣地想,自己要用最恶毒的话语讥讽对方,并送上很多菊花。 但此刻亲眼看见真心寻死的沈域清,梦筠在怔愣之后,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还好吗?” “✬(格格党文?学)_✬” 在那天之后,我已经原谅你了。 那片困住我的湖,已经没有了。 你不必再愧疚,不必再噩梦,更不必决心以死赎罪。 沈域清看着梦筠,看见她眼中的坚定。他在短暂沉默后,忽然说道:“我要离开A市了。” 他的多次自杀吓到父母,在了解内情后,对方强烈要求他去国外疗养治疗。医院病房外守着许多保镖,随时有护工和保姆监督,他这次想要逃出去几乎是天方夜谭。就连窗户都有围栏,便是防止他再次自杀。 沈域清温柔地说出自己的计划,祖父去世前知道他的事情,不知何时沈域清的心理出现变化。 对梦筠的关注和救赎期望,已经超过他自我,不知不觉占据他的心神。 沈域清并未将这些事告诉梦筠,而是说:“祖父将国外的公司让我负责,我可能会在外面待很久,顺便进修学业。” 沈域清因为当初想要在和梦筠的婚事上拥有发言权,大学毕业后他没有继续深造,而是直接进入自家公司开始接触事务。 但梦筠要走了,这些似乎已经不必要了。 沈域清望着梦筠,目光留恋缱绻:“我小时答应保护你,但没有做到。告白时我说希望你开心,但依旧没有做到。算下来我很失败,过去有很多抱歉。” 梦筠想到自己不久前递出的申请,玩笑说:“你要去哪里?我要避开。” 沈域清转过眼看向窗外,说:“我不想告诉你。” 梦筠望着他,此时沈域清坐在房间中央,平静的眼眸望着窗外的绿荫、 阳光正好,却照不进他的心中。 梦筠沉默注视着沈域清,忽然说:“江医生曾跟我说,‘人生是一个阶段,我知道你对生活充满怨恨,我知道你恨很多人。但过去已经翻篇了,你要想好起来,就必须往前看。’” “我们都必须向前看。” 人的一生还很长,切忌为难自我。 梦筠用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明白这句话,和自己和解。她私心希望沈域清不用花那么久,希望对方早日好起来。 很难说清楚沈域清听见梦筠这句话时的心情,酸涩、复杂、心疼……更深的是无边地沉默。 他知道,他和梦筠再也没有以后了。 梦筠在病房并未 停留多久。她又跟沈域闲聊几句话后,抬手看了眼腕表,沈域清便贴心提出她若有事便可离开。 梦筠于是也顺势起身,说自己还跟学校老师约了时间,下次有空再来见他。 沈域清眼眸深邃,专注凝望她的身影,笑着说:“好。” “∞()_∞” 到底是沈家继承人,保镖们也不敢真正阻拦。 沈域清匆匆下楼,手中拿着从旁处要来的一把伞,忐忑紧张的心情在看见屋檐下的梦筠那一刻,安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