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接过晋封她为皇贵妃的圣旨,谢了恩,让荷香塞了个分量足足的荷包给传旨太监。
传旨太监笑眯眯地收下:“奴才就不客气了,也沾沾皇贵妃娘娘的喜气。”
清音得此晋封大喜,承乾宫上下与有荣焉,一派喜气洋洋。
跟着圣旨来的,还有满满十余盘的赏赐,里头俱是些名贵之物。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名人书画、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梅香和桃香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多好东西,皇上对我们娘娘真好啊!”
荷香嘴角不住地往上翘:“那是当然!我们娘娘是皇上嫡嫡亲的表妹,跟皇上是自小的情份,哪是别个可以比的?”
“自从娘娘进了宫,皇上眼里看到最多的就是娘娘,来得最多的也是我们承乾宫。对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承乾宫还是特地为娘娘重新修缮过的呢。”
“哇!”梅香和桃香惊叹不止。
清音咳了一声,提醒道:“荷香,在自己宫里也就罢了,到了外头可不许如此猖狂。”
“皇上晋了本宫为皇贵妃,那是看重本宫,信任本宫。但本宫位份愈高,身上的责任就愈重,行事就愈需要谨慎,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信重,也免得被有人心抓了把柄,告本宫的状。”
荷香笑道:“娘娘放心,奴才都晓得的。奴才只是太高兴了,才一时忘形。”才一年多的时候,娘娘就从妃到贵妃,再到皇贵妃,这是后宫独一份的荣耀,她怎能不为主子欣喜若狂、激动万分!
荷香甚至还想着,娘娘如今都已经是位同副后的皇贵妃了,那是不是意味着等满了孝昭皇后的二十七个月孝期,娘娘就会成为皇上的第三任皇后?
区别于荷香的狂喜,承乾宫的另一位一等大宫女乌雅琇莹的表现则要镇定得多。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望向清音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敬慕之意:“娘娘不必忧心,奴才会管束好他们的。”
只是她袖下的双手掌心已是血迹斑斑,长长的指甲刺进肉里,甚至折断了两片。然而如此剧烈的疼痛都没能让她眉头皱一下,因为手掌再痛,也痛不过她内心如野草般疯狂窜长带来的无尽煎熬。
就因为佟皇贵妃是皇上的表妹,出身高贵,所以位份高、待遇好,皇上恩宠有加,太皇太后和太后也十分疼爱,在后宫如众星捧月吗?
而她,乌雅琇莹,就因为出身包衣,所以连大选都不能参加,只能参加小选!八旗秀女进宫是做小主的,而她小选进宫却是做奴才的;八旗秀女进宫是被人伺候的,而她进宫却是伺候人的!
何其不公平!
就算她凭着自己的才貌筹谋多时,终于入了皇上的眼,可她不就是想多矜持一段时间,不想那么快就让皇上得到,好让皇上多珍惜她几分、对她的宠爱能持续得更久一些吗?
偏偏阿玛出了事,被御史连番弹劾,她百般恳求,太皇太后和佟皇贵妃却都袖手旁观,何其无情!为了救阿玛,为了不让自己变成罪臣之女,她不得不提早献身皇上,事后亲自为阿玛求情。
皇上允是允了,但从那一刻起,皇上待她的态度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在榻上,皇上待她不再温柔,根本不顾及她是初经人事,只顾自己舒服了就好。可是皇上跟佟皇贵妃欢好时,却是极尽怜惜,甚至考虑到佟皇贵妃身娇体弱,一次之后就唤冷水强压下欲望!
佟皇贵妃侍寝后,喝的是皇上特命太医研制的助胎药,佟皇贵妃却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喝药都不情不愿的,没过半年就找借口停了药,改成食补;而她侍寝后,除了第一次因为种种缘故忘了赐下,事后喝的都是避子汤!
“你伺候朕也不是头一回了,老规矩,懂的吧?”两日前的午后,乌雅琇莹使出浑身解数让康熙满意后,康熙淡淡地说道。
乌雅琇莹恭顺地垂下头:“皇上放心,奴才定不会在贵妃娘娘跟前露了痕迹。”接过小太监手中的避子汤,一饮而尽。
此刻回想起来,乌雅琇莹似乎都能忆起那药汤浓浓的苦涩,苦到了嘴里,苦到了心里,苦到了全身各处。
皇上对她那么无情,可转过头,却对佟皇贵妃那么温柔、那么关爱!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好恨,好恨!
清音仿若无意地扫过乌雅琇莹,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逝的恨意。
呵,渣皇帝和白莲花,以为瞒得很好,打量她什么都不知道呢。
一个明明睡了她的大宫女,打了她的脸,却还要装出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隐瞒下来不想让她知晓。你要真那么深情,那你就别睡啊,或者至少也得先征得她的同意啊。
一个明明是她承乾宫的奴才,却背着她勾引皇帝,还搞欲擒故纵那一套,妄想着什么好处都占全了。想得美!你想爬床是吧,本宫允了,本宫还设计了你阿玛的事推了你一把,助你成事,不用谢!
不用他们既然想要瞒着她,那她就顺水推舟,暂时假装不知道吧。等时机合适,或许还可以利用此事一把,从康熙那里多掏点好处。
回到内室,荷香仍是那副喜不自胜的样子,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变身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