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一年六月,如四阿哥所料,河东副总河高斌升任从一品的河道总督。
而高斌,即为四阿哥爱妾高格格的父亲。
雍正十一年七月,四阿哥上书为高格格请封侧福晋,雍正爷许之,谕曰“宝亲王使女、高斌之女著封为王侧福晋”。【1】
高斌赶紧写了谢恩折子呈上去,说着奴才的女儿出身卑微,至微至贱,能侍候宝亲王已是求之不得的大福气,没想到还能蒙皇上天恩,被破格超拔为侧福晋,实在是感激涕零云云。
高格格,不,如今已是高侧福晋了,郑重其事地接过圣旨,领过侧福晋的冠服,第一次货真价实地哭了个昏天昏地。
她,终于不再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妾格格,而是成为了能写入皇家玉牒的侧福晋!
多年的夙愿,一朝得偿,怎能不让人激动万分!
四阿哥抹去她的眼泪,取笑道:“有这么高兴吗?不过一个小小的侧福晋,你就哭成这个样子?”
高侧福晋软软地倚在他的怀里,雾气矇矇的媚眼如秋水一般,本就娇滴滴的声音因为哭过带上了一层软软的沙哑,勾得人耳朵都痒痒的:“王爷,妾身不是早告诉过您,能成为侧福晋是妾身此生最大的愿望吗?”
“妾身曾经向上天祈愿,只要能得偿所愿,不管让妾身付出任何代价都心甘情愿。因为……妾身再也不想过眼睁睁地看着您同福晋和那拉侧福晋一同赴宫宴,妾身却因身份所限,只能孤零零地待在府里等您回来的日子了。”
“妾身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您的身侧!”
四阿哥摩挲着高侧福晋的手指顿了一顿,神情若有所思,半晌后才道:“你真不后悔?苍天有灵,你曾经说过的话,它可是都听进去了的。”
高侧福晋微楞了楞,才明白他指的是她愿为侧福晋之位付出任何代价的说法,娇笑了笑,道:“妾身所言,自是句句出自肺腑,发自真心,绝不后悔。”漂亮话她是说惯了的,张口就来。
四阿哥心底如释重负,用指腹刮了刮高侧福晋如白莲花般清丽的脸颊,笑道:“才做了侧福晋,你就这般又哭又笑的。那以后还了得?”
高侧福晋疑惑地望向他。
四阿哥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浓情:“都这个时候了,爷也不瞒你。大局将定,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将来你们都是要随爷进宫的。”
高侧福晋这回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面上表情都有些失控,似是狂喜,又似是畏惧。
四阿哥继续说道:“芙儿,到时候,爷会封你为贵妃。”
嘣!
高侧福晋脑中的弦彻底断了,结结巴巴道:“贵妃?王爷要封爷为贵妃?贵妃之位何等贵重,妾身出身卑微,怎能居之?”
四阿哥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爷早就想好了,在此之前爷会给你抬旗,就抬入上三旗的满洲镶黄旗,届时由爷亲自掌管。”
又补充道:“不止是你,而是你们整个高氏一族。”
四阿哥话音刚落,高侧福晋人生第二次货真价实地哭了个昏天昏地,距她人生第一次哭成这样只隔了短短的两个时辰。
四阿哥又取笑了她一回,再陪她说了一会话,才离了她的院子。
玉面春容粉的事,四阿哥终于放下了高侧福晋的这一半。
高氏自己不是说了,只要能为侧福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吗?
他想起来了,高氏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印象中她是这么说的“就算病痛缠身,就算减寿二十年,妾也乐意”。
而如今,高氏既没有缠绵病榻,也没有缩短寿数,只不过可能终生难有子女缘罢了。
而他,先是以侧福晋之位相赠,再是以未来的贵妃之位相许,更是承诺将高氏全族抬入满洲镶黄旗,让他们彻底脱离了包衣奴才的身份。他对她,已是仁于义尽。
高氏如此,也算是求仁得仁了。那玉面春容粉,还是她缠了他许久非要不可的呢。看来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她这辈子难有子嗣的情况,本就是她自己求来的,不是吗?
四阿哥这么想着,心底总算是彻底放下了对高侧福晋的怜悯和愧疚之心。甚至觉得他给她的已经太多,所以他小小地利用她做些事情也是无可厚非的。
更何况,这份“利用”,想必对高氏来说,也是求之不得的呢。
自此之后,高侧福晋的恩宠更甚,远超过了另一位侧福晋——乌拉那拉清音。
高侧福晋扬眉吐气,逮着机会就在清音面前炫耀,像只开屏的孔雀。
对此,清音的应对之法是“三不”——不看,不听,不理,冷冷的,淡淡的,只当高侧福晋是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在唱独角戏的戏子。
福晋有孕需静养,整个王府后院都在清音的掌管之下。高侧福晋再得意,院子的一应用度不还是得她发,出趟门还是得跟她汇报?
高侧福晋有宠,可清音手中有权啊!
男人的恩宠如天间浮云,飘忽不定。可权力却是实打实的。清音可以预料,等福晋产子之后,定还是会让她协助掌管王府后院。等将来她们都进了宫,为后为妃,她手中拥有的就是协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