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音怀揣着八阿哥送的玉环, 心里美得直冒泡,从下车到进府门的短短几十步路程里脑袋瓜子里头的脑补甚至都已经进行到了给他们的儿子挑儿媳妇的情节。
只是婉音的白日美梦,在见到嫡母赫舍里氏满是怒意的脸时, 就咔嚓一声碎了。
“婉音,你跑哪里去了?”赫舍里氏训斥道, “身为官宦人家的格格, 竟然私自出府, 你的规矩呢?”
赫舍里氏没有问出口的是“马车上的那两个男人是谁”,毕竟还有下人在,她还是要给庶女遮掩一二的,否则婉音的名声坏了, 清音的名声也会跟着受连累。教养庶女之事, 需得避着闲杂人等才是。
婉音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她不是走正规流程,禀了嫡母拿了对牌坐上府里安排的马车出的门,而是趁人不备偷偷翻墙而出的!
此刻她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而归,不是自投罗网,被心狠手辣偏心无度的嫡母抓个正着吗?
怎么办怎么办?
婉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使出了后世影视剧里屡试不爽的招数——装晕!
于是,婉音眉头一蹙, 面色一白,樱唇一咬,就缓缓地以一个相当优美的姿势倒在了一边的长躺椅上, 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赫舍里氏见状吓了一跳:“婉音你怎么了?陈嬷嬷,你快过去看看二格格是什么状况。”
只是陈嬷嬷刚走到婉音跟前,前头就扑过来一个穿着鲜嫩罗裙涂着艳丽脂粉的半老徐娘, 娴熟地抱着婉音就哭开了:“我苦命的婉儿啊,是哪个害的你啊,你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事了姨娘下半辈子可怎么办啊……”
果然,又是婉音的生母钱姨娘。
赫舍里氏只觉得太阳穴又熟悉地胀痛了起来:“钱姨娘,你先起来。本夫人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婉音不会有事的。”
钱姨娘仍是不依不饶地哭闹。清音早就关注着婉音的情况,闻讯就立马赶了过来,见状冷笑道:“姨娘不是还在禁足吗?怎么出来了?阿玛知道吗?”
钱姨娘的哭喊声戛然而止:“我……我也是担心婉儿。”
闹剧暂时就这么告一段落了。婉音被送回了钱姨娘的院子,大夫也很快赶到,给婉音诊脉。
赫舍里氏本以为婉音是装病,没想到大夫的诊断结果出来,是真病!什么二格格似是受了冲击,头部悬眩,还可能导致接下来的数日胃口不振云云。末了,大夫除了药方之外,还奉上一支涂外伤的药膏,另隐晦地建议夫人检查一下二格格身上有没有暗伤之类的。
然后,婉音背部的伤就瞒不住了,不得不把偷偷出府逛街被惊马伤到,马的主人抱歉之下送她回府的事说出来。
“罢了,你先好好养伤吧。”赫舍里氏皱了皱眉头,说道,“以后没有本夫人的许可,不许私自出府。”
赫舍里氏走后,钱姨娘抹去淌了好一会的眼泪,埋怨道:“我就不明白,你不好好地在府里讨你阿玛的欢心,非一次又一次地出府作甚?现在好了,背部受了伤,要是到时候留了疤,来年的大选连初选都过不了,我看你怎么办!”
婉音眼睛一亮:“大选?初选?”
钱姨娘没好气地道:“我说你心野了是不是?连大选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掉。大清祖制,三年一选秀,所有适龄的满蒙汉八旗女子都得参选,未选之前不得私下婚配。”
“明年正是大选之年。明年大格格十七,你十六,都在参选年龄范围内。婉儿,你千万得给姨娘争气啊,嫁个好人家,别被你姐姐给比下去了!姨娘苦了一辈子,就盼着你能出息,也好扬眉吐气一把!”
大选啊,进宫啊,进王府啊,一步登天啊。婉音的眼睛越来越亮,不顾背部的隐隐作痛,缠着钱姨娘问了一大堆的问题。
婉音问道:“姨娘,大选分几轮?你刚才说的初选是什么?”
钱姨娘说道:“大选的第一轮就是初选,凡是身有疾病、伤疤、异味,以及体态不佳、口齿不清等缺陷的秀女都会被刷下。所以婉儿,你这段日子必须得把你背部的伤养好了,千万不能落下疤。初选过了,再是复选和终选。”
婉音又问:“那秀女要是初选的时候被刷下了,是不是就要留宫做宫女伺候人啊?”那可太悲催了。在府里她虽是庶出的,但也是小主子,日子不比嫡姐但也不差。
要是没能入选就要沦落到做宫女,那还不如想办法不参选呢。失败的下场太惨,风险太大,她还是避着吧。
钱姨娘白了她一眼:“教导嬷嬷教你的东西都被吃了是不是?你是满洲镶黄旗的格格,参加的是大选,大选是选小主的,怎么能跟那些包衣奴才相提并论?你就是落选,也就是回府自行婚配,怎么可能留宫做宫女?”
“呸呸呸,你怎么会落选,怎么也得把第一轮初选给我过了,否则我的脸往哪搁啊!”
“包衣参加的那叫小选,小选一年一次,小选才是给宫里的那些大小主子们选宫女的。”
原来如此啊。婉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