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她囡囡。
十年时光带来的生疏感是不可磨灭的,郑远辉有些恍惚地想到。他十年前就好像不能把这个女孩当妹妹看了,现在更加如此。
“医生比较忙。”
郑远辉淡淡道。
这个借口就很烂了。
“那辉哥你知道我回去了吗?”
王问君打破砂锅问到底,一个劲地追问。
“……知道。”
沉默半响,郑远辉还是回答了。
王问君说不出话来。不需要继续问了,答案不言而喻。
“对不起。”
这句道歉没头没尾,但是在座的两个人心知肚明。
郑远辉叹了口气,有些烦躁地拉了拉衬衫的领口,显得有些随意。
“这不是你的错。”我的母亲,她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但是和你有关。
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吧?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更何况,母亲已经老了,头发都白了,还要受这种罪,担上本不应承受的罪名。
“我去见过姑姑,她让我多去看看她,我不敢去。”
那是王问君刚脱离自己的家的时候的事,那时候她刚填了法学专业的志愿,她觉得心底的愧疚终于减轻了,但是在看到苍老的女人时,她忍不住哭了。她无地自容、羞愧,不敢去面对这个拯救了自己一生的女人。
“妈妈和我说过。”
郑远辉看着红了眼圈的女孩,声音沉稳有力。
“她说你现在是个大孩子了,长得越来越好了,她说她很放心。”
王问君呆呆看着郑远辉,脸上的妆容被泪水冲花了也不知道。
郑远辉叹息一声,将纸巾递过去。
“哥,我叫王问君。我没有改过姓名,我是王家的孩子。”总有一天,她会让姑姑身上的罪名被洗清。
“我知道。”
……
王问君最后去厕所补了妆。
两人吃完饭,郑远辉送王问君回去,见女孩的身影消失在楼房里,郑远辉将车窗打开。
今天难得的没有什么风,月色模糊,黑夜惑人。在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车内一个红点明明暗暗。
郑远辉很少抽烟,他不喜烟味,但吸烟的感觉能让他抚平内心的狂潮。手机信息响起,是王问君说自己安全到家了。
郑远辉将手机随意丢在旁边的座椅上,吸完了整支烟,他发动车子,离开了。
王问君第二天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同陆瑶瑶去了名为“安平村”的小地方,她到了火车站才发现范凉臣也在。
“你到了。”
陆瑶瑶穿着一身休闲服,满意地看到王问君穿着运动鞋和牛仔裤。至少拎得清。
“车费事务所会报销,我们这次去打探敌情。”
陆瑶瑶简单地和两人说了一下吴红的情况,又加上一句:“你们身体素质如何?”
“我经常健身的。”
这是范凉臣的回答。
王问君:“……应该不会拖后腿。”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是去打架的?
“注意保护自己,我们去的那个安平村可不是一个安平的地方。据我所知,那个地方消息蔽塞,民风剽悍,这次行动可能有些危险。”
从火车下来,又转了客车,陆瑶瑶又从当地的县里租了一辆小轿车,两人在第二天的晚上赶到了安平村。
在大城市呆惯了,看到早早熄灯的安平村有些不习惯。现在才七点的样子,也不知道在黑夜里,那些人是在熟睡还是做其他的事。
“去敲门吧。我们得先找个地方休息。”
几人下车,挑了最近的房子敲门。
“谁啊?”
从房屋传来的是一个有些不耐烦的男声,拖鞋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门后,一个头从门后面露出来,有些警惕地看着几人。
“你们是谁?”
王问君年纪最小,又是女孩子可以降低别人的防备,她笑着道:“大叔,我和哥哥还有姐姐偶然经过这里,太晚了想找个地方休息,不知道大叔能不能给我们腾两个房间,我们可以付钱的。”
男子眼里的防备弱了些,他的身体从门后露出,穿着汗衫和裤衩,脚上踩着拖鞋,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
他将门打开,道:“原来是这样,好,我给你们两个房间,可以洗澡吃饭,一人三百。”
这个价格说不上便宜,但是王问君笑道:“好的,谢谢大叔。”
三人最后还是躺在了房间里。陆瑶瑶和王问君一间房,范凉臣在另外一件。
第二日起来,那个男人好像做事去了,接待几人的是个三十多岁女人,应该是那个男人的妻子。
看见在厨房择菜的女孩子,陆瑶瑶有些好奇道:“大姐,你孩子不去上学的吗?”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是节假日,按理说孩子应该在学校。
女人看了女孩一眼,热情的笑道:“孩子没有上学了,在家帮帮忙,做点事。”
这个女孩看起来十五岁的样子,眼睛很亮,肤色略黑。和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活泼不一样,她很沉默,避着几人,基本上不开口。
“初中毕业了吗?为什么不让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