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一通电话出去有些时长了,蔡恒易出来寻她的时候,她正站在廊道尽头,微微出神状。
“出什么事了?”蔡恒易关怀地问。
言晏尴尬地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二人再回包厢时,蔡恒易点拨她,实在“头疼”,就先回吧。
言晏有些受用地望望他,只是感激,蔡恒易是她的顶头上司,这半年内,她在组里其实状况百出,很多标案及谈判报价书,她都做得磕磕绊绊。最荒唐的一次,合同标的的总价格,小写数目比大写少一个零。带她的前辈,直接在客户谈判桌上就开骂了。
交到蔡恒易手里核对的一些签核文件,他总能挑出些再明显不过的问题,偏就言晏之前查漏不到。
她是马虎,笨,但并不傻。即便每天快节奏地忙得喘不过气,依旧可以感觉得到,蔡恒易其实很关照她。
关照到细枝末节,工作半年,言晏一次与前辈一道出差,来回机场的计程车钱是她先垫付的,可是回去月底报销差旅费的时候,她整理的二人差旅明细里,没有计程车代步费。
蔡恒易在线上问她这项,她老实说,□□丢了,手边也没别的□□可以替代的。算了,不要了。
蔡恒易发了个敲打她的表情,你倒是不计较。
那天下班前,蔡恒易替她找了张□□,让她重新归整好再给他签字,并说教她,该你的就是你的,即便你不要了,也没人会称赞你的不拘小节。
……
蔡恒易在公司里一向是个公认的好脾气的主管,唯独一次,冲言晏发上司脾气,当着全组人的面,言晏是有点委屈,起因只是一封邮件。
蔡恒易那天进公司前,本就随经理出差一周,连轴转,一天没歇。谁料还没等他进公司,一家客诉邮件就直接send给了几个在案负责人,顺便cc给了大老板,年绍平。
年总一通电话打到部门经理处,再往下问责,就找到了蔡恒易,可是蔡恒易手机里没有任何相关邮件的主题,客户那边,也没有提前电话沟通。
他一进公司,放下公文包,权以为客户那边没有send给他们市场部,可是言晏却傻不愣登地撞到他的枪口
上,她如实汇报客诉情况,表示邮件已转发给组长了。
蔡恒易一时忘记了,之前负责这个项目的专员跳槽后,都是蔡恒易在善后,毕竟言晏这个新手还没能独挡一面,可是公司对接的邮件还是言晏在用的这个。
客户那边也没毛病,一切公事公办而已。
只是年总是个急脾气人,客户那边既然通知他知会这件事,他定会全程问责到底。
蔡恒易连受了两层老板的气,到眼下,根本没瞧见邮件长个什么样,一气之下就冲言晏发了火,你说转发的邮件在哪里?
他没收到,言晏却一个劲地在解释,她一早来,看到邮件后,即刻转给他了。
蔡恒易索性不听她说了,拎开她,直接就着她的电脑,细查起邮件内容,随后上楼开会了。
办公室格子间里,务必坚信,没友谊万万岁。拜高踩低都是家常便饭,大家见素日里和煦春风的蔡恒易也有不把言晏当美人的时候,悄默声里,各怀心事的嘲讽与蔑视。
估计心里diss言晏一万遍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吃饭前,蔡恒易把言晏叫到办公室,笔记本电脑掉个头,指着屏幕上的未读邮件给言晏看,“一分钟前刚刚收到。”
邮件抽风,言晏也很委屈。
“对不起,组长。”她知道这个时候,最识相的话,便是对不起。
“你可以提前打个电话跟我说一声的。”蔡恒易略有些疲惫,后背靠在办公椅上,今天周一,本来就有主管例会,他试问言晏,即便今天邮箱没抽,他要是没时间看邮件,会上被问到这一遭,他也是瞎呀。
是,言晏有N种方法可以提前知会一下蔡恒易的,偏就事赶事,她也拿不准轻重缓急。
事情演变至此,她只有主动扛锅了。
“今天早上我态度有些不好,向你道歉。”蔡恒易一边说,一边锁定电脑、起身,捡起自己的外套,瞧一眼微怔的言晏,“忙了一上午,饿得眼睛都有点花,一起吃饭吧,算是我给你赔罪。”
言晏倏地红了些脸,她希望是自己会错意,也希望是蔡恒易一向对下属都这般礼待。
可是眼前的人,穿好外套,一副自若正经,周正的面孔,一双眼睛,瞬也不瞬地望着她,等她回话
,她直觉很不好。
“不用了,谢谢组长,我和潇潇她们说好一起去吃牛肉面的。”言晏说着,别开他的目光,“那个,今天因为我的拎不清害组长被钱经理和年总骂,我很抱歉。我会多加反省注意的。”
那日之后,言晏多少有点避嫌,无论是自己多心还是真有其事,总之,办公室这种是非之地,她还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到负值最好。
年前尾牙的冷餐会,因为言晏在简历上有写会大提琴,可巧蔡恒易会钢琴,部门商议助兴节目时,老员工们一味躲懒就欺生,拿新鲜面孔练,尽管言晏再三言明已经有好几年不碰提琴了,她怕她会扑街啦。
结果却被告知,蔡组长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