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也不问,周某人是不是也在其列。
与母亲通完电话,上午工作时间快结束了,她意外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这段时间,言晏有点草木皆兵,凡事来电,她都即刻接通。
对方温和与她有礼,自报家门。
是汪思朗,周是安的司机。
“找我有事吗?”言晏存疑的口吻。
“是周总让我联系你的,我下午大概三点左右会重新动身去H市,周总说也许你有东西要带给你舅舅。”
“带什么……”言晏有点丧气,她能带什么东西给舅舅。
“周总说,比如汤汤水水。”小汪果然是个称职的司机。
“哦,”言晏经由小汪这么一提醒,看看手机时间,说实话时间有点赶,即便现在去采购食材,坐锅汤出来,也不到火候。
况且她还在上班。
她很想说,这个主意其实真得不咋地。
她突然想到家里有昨晚外婆刚卤的牛腱子肉,即刻打定主意,去找蔡恒易请假,想加上午饭时间,她最多下午一点回来。
“那就麻烦小哥哥帮我带点吃的给我小舅吧,你在哪里,我包好东西送到你那里。”
“不急,我回来的时候,去言小姐公司楼下拿吧,我得先去趟乡下……”
言晏听清小汪要去的地方,那位受伤员工卓景送重症监护室的第二天,孚力公司这边已经安排人去把卓景的妻子接到了H市,眼下对方脱离生命危险,可是还是在急性感染期,征求卓景夫妻的意愿,他们要求把母亲接到身边互相看照一下。
小汪这一趟就是
听周是安的差遣,去接卓景的母亲。
言晏慌神了会儿,问小汪,“你出发了嘛,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去?”
“嗯?”小汪有点糊涂。
电话这头的言晏,已经写完一张请假单,去找蔡恒易签字了。
言晏找蔡恒易请假的理由,简单二字,事假。
蔡恒易从文件报表的数字上移开目光,抬起脸,望一脸坦然的言晏。
“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旋开笔帽,往她假单上落笔时,不无关心的口吻,问言晏。
“是,家里出了点事,谢谢组长关心,我明天正常时间上班。”
蔡恒易微微颔首,再想说什么,言晏负手而立,见他签字首肯后,一秒不多停地从他指间抽走自己的假单。
转身离开。
蔡恒易目光冷一秒,略带愠气地丢了手里的笔。
*
言晏自小,身边就没有父亲这一角色。
谢礼宾或多或少担当了些这一缺失。
她自幼养在谢家,小舅又比母亲小十来岁,她印象中,小舅未婚之前,对言晏都是纵容的。
后来小舅结婚了,虽说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对言晏尊长般的约束,始终没有多大偏颇。
每次她与母亲有争执,小舅总会一碗水端平着,让她们不要吵,过后,又极为耐心地劝言晏:“你这丫头是怎么回事,死心眼到和自己亲妈争个一二三,没必要且没意义。”
言晏这段时间有自省过,她对小舅,全然没什么孝心心情,甚至时常连名带姓地叫唤他。
他的妻子,沐敏之,其实未必多待见言晏。
每次她们母女俩吵架,沐敏之从来不说和,只把孩子拉到一边去,不听不睬。
或者就是言晏赖在谢家又吃又喝的缘故吧。
她始终不曾对谢家做过任何有价值的事情。
就像眼下,小舅住院,她也只能听从母亲的安排,留在S城,或许她在谢家的价值,还不如外婆一个老太太更有分量。
听小汪说,周是安要他去乡下接卓景的母亲,言晏出于感激又无从出力的心情吧,她想随小汪跑这一趟。
这样,心安。
乡镇除去一些省道交通路,还是有田间阡陌,绿野芬芳。
小汪把车停在一条大路道边,与言晏一并下车,按周是安给的地址去寻卓家的住处。
言晏一身通勤A字版白褂风衣,脚上是双细跟高跟鞋,往一条下坡路走的时候,脚下一滑,趔趄一下,小汪想伸手去扶的时候已经晚了。
她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水泥坡度上有黄沙的痕迹。言晏吃痛之余,才发现手肘撑地的位置,衣裳磨破了,火辣辣地疼。
小汪问她有没有怎么样?
言晏忍着痛,暗自嘶一口气。
她能怎么样,她只是心里有点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