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痛呼一声比一声弱,就连挣扎的动作都几近于无,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头承受着击打,他的意识缓缓飘忽,慢吞吞想到自己或许就会这样死了吧,死了也好啊,终日的劳累除了能勉强糊口之外,大部分的收入都充当了房租,这样的日子活着早就没有意思了,可惜他保护不了他的妻子和女儿了,等他死了,她们该怎么办啊?
“住手!”
身上的击打消失不见,男兽人晕乎乎想到:是谁?是谁来帮助他了?
他想费劲地睁开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迷迷糊糊看见一个人朝他走来,他使劲儿说:“贵族,他们是贵族。”
他的身前响起嚣张的声音:“这是德黎安伯爵的事情,你们敢管?”
一个声音冷冷响起:“德黎安伯爵?这是安琪罗伯爵!”
啊,原来帮他的人是贵族啊,他放心的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喊道:“我的……妻女,里面,妻女!”
说完他就晕了过去,站在顾留身前的霍根抬着下巴说:“没听到吗?他的妻女在里面,把人给放出来!”
站在门口的兽人进退两难,和刚才嚣张的表情截然不同,他小心翼翼说:“安琪罗伯爵大人,他的妻女是德黎安伯爵要的,你这……”
顾留掀开眼皮,淡淡道:“你该死,竟然敢诋毁德黎安伯爵,身为一个伯爵,德黎安想要什么样的亚兽没有,需要跟一个平民抢夺妻女?我命令你立刻把人放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兽人打了个抖,在王城乃至整个帝国,贵族杀平民是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最多也就赔点钱,可那点钱对于贵族而言完全是九牛一毛,他不敢赌这位安琪罗伯爵会不会真的杀他,在爵位相同的情况下,就算是他的主人德黎安来了也奈何不了安琪罗伯爵。
无奈之下他只能让人把钟表匠人的妻女放了出来,两个女亚兽一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兽人,立刻跑过去将男兽人抱在了怀里,发现男兽人被打得快要死去之后嚎啕大哭了起来,这样严重的伤势,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拿着一张白色的帕子递到了她们面前,钟表匠人母女止住了哭声,抬头愣愣地看着这个站在她们面前的贵族大人,贵族大人温声说:“我叫安琪罗,正在开办一家医院,你家兽人的伤势很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随我去一趟医院吧,或许我能让他活下来。”
温柔的声音顿了顿,补充道:“因为医院还没开业,所以是免费的呢。”
两个女亚兽都愣住了,钟表匠人的妻子喃喃问:“是真的吗?”
顾留微微一笑:“是真的。”
钟表匠人的妻子扭头看看身后对她和女儿虎视眈眈的兽人们,咬咬唇说:“安琪罗大人,我们愿意跟你一起离开!”
顾留看向了霍根,霍根立刻将钟表匠人抱到车上说:“二位请上车吧,医院有些远,坐车快一些。”
母女二人诚惶诚恐地上了车,她们活了这么多年,看过的车不少,可这还是她们人生中第一次坐上车呢,还是贵族大人的车,她们生怕自己弄脏了车子里面,惹得贵族大人不高兴了。
可是没有,即便她们的家人将血迹糊在了车上,即便她们肮脏的鞋底在车子里留下了几个污浊的脚印,即便这一切都被贵族大人看在眼里,贵族大人还是那么的温柔,没有丝毫怪罪她们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贵族大人真的为她们的家人治疗了,看着丈夫/父亲被白色的布给裹了起来,贵族大人还温柔地对他们说:“已经给他上好药了,待会儿会有人给你们送药来,让他喝下去就好了,你们就暂时住在这间屋子里,吃的喝的可以去建筑工人的食堂,都是免费的,放心吃,这里是国王的地方,德黎安不敢来找你们的,放心住在这里吧。”
母女二人狠狠松了口气,对着顾留跪下道谢,顾留扶起了她们,走到了门外,霍根问:“大人,我们还要出去吗?”
顾留点点头:“当然,医院需要的东西还未完全找齐不是吗?”
霍根恭敬道:“大人,请上车。”
顾留看了他一眼,从容上车,继续去集市寻找建造医院需要的东西,当然这一切不过都是借口罢了,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接触王城各种工匠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