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十次里头也不理会她一次。
讲述过程中,云漪下意识隐瞒了一些细节真相。
比如她曾因一时冲动给谢清拾下了情蛊,想着要好好捉弄他一番,再恶狠狠地将他抛弃,却不想彻底惹怒了对方。
情蛊作用之下,谢清拾仍有一丝理智尚存。
青垣剑不断发出震颤嗡鸣,青年看她的目光幽冷,那模样简直是比杀父仇人还要杀父仇人。
云漪疑心:若是没有情蛊作用,谢清拾可能真的会杀了她。
她没办法,为了将功赎罪,所以才偷偷一个人跑去帮谢清拾捉穷奇。
最后穷奇没捉到,还差点丢了性命,幸亏千钧一发之际对方御剑赶到,斩杀了那头千年穷奇。
不过,他又救了她一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前一天还想杀了她来着。
而且在来追穷奇之前,她就已经把情蛊解了。
还留信给谢清拾道歉。
说不该戏弄他,要他今后忘了曾有这么一个肯为他出生入死的小姑娘。
然后回去仙门,好好的和自己的未婚妻在一起。
当然,云漪并不认为谢清拾真的有什么劳什子的未婚妻。
她之所以写那么一句,只是想令对方念她一点儿好,心软几分罢了。
谢清拾真的来救她了。
这或许说明,他们冥冥之中就是有某种斩不断的缘分。
等到云漪兴致勃勃的讲完,才发现对面少女的反应有些奇怪。
她像是丝毫没被讲述者的兴奋快乐感染到。
那张小脸上,甚至出现了某种令云漪看不懂的茫然苍白。
为什么裴师妹不开心?
她正要纳罕询问,谢清拾走了进来。
手上端着一碗温热的汤药。
“阿绸。”
谢清拾先是唤了声那雪衫少女的名字,然后才端着汤药走向榻上人。
云漪不高兴,撅着嘴控诉,“谢清拾,你就是这么照顾病人的么?这么苦的汤药,蜜饯都不记得给我拿!”
说着望向一旁的裴簌,一副深受其害的样子,“他这人冷冰冰的,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对吧?”
日光映在那魔族姑娘的脸上,她佯装嗔怒,眉眼上扬,鲜活得过分。
带得身边人都鲜活几分。
裴簌忽然有些不能忍受他们之间那种暗流涌动、心照不宣的氛围。
好似此时此刻,她才是那个外人。
她开口,唇边仍笑着,只不过那笑意怎么看都苍白勉强。
“我去拿吧,闻昭师姐刚送来一些点心,我把它放在偏房了。”
*
裴簌在外头吹了很久的风。
等她的脑子差不多冷静下来之后,才端了盏子里的点心往回走。
她不该为了一点小事就怀疑师兄。
他和师父一样,都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
山风拂过她髻间飘带。
还不等裴簌走近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少女的委屈抗议。
“我就在小竹峰养伤,才不去什么别的院落!”
谢清拾望着她,神情淡然,不为所动。
少女愈发气愤,“我和你结过情蛊,情谊深厚,当然要住得近些!”
青年的声线响起,冷冽似玉,“既如此,还请姑娘明日就自行离开仙云宗。”
这句逐客令似的威胁出口,少女终究是瓮声瓮气的败下阵来。
“不给住就不给住嘛,又不是什么金堆玉砌的好地方,我还嫌你这里除了竹子什么都没有呢!”
她偃旗息鼓了一会儿,又有些恨恨道,“谢清拾,除了我,谁还会这么抓心挠肺的喜欢你?”
谢清拾向来厌烦这种没有边界的话。
但此刻他脸上却没有一点不悦,只是声音冷淡了些,“成语是让你这么用的?”
裴簌从来没见过这样褪去冷清外壳的师兄。
面前少女一会儿不停的拿话刺他,一会儿见他沉默又撒娇讨饶。
而谢清拾照单全收,他没有不耐烦,没有走开,只是平静的催促,“再不过来喝,药就凉了。”
“我要蜜饯!”
“没有蜜饯。”
“那我才不喝!”
青年依旧八风不动,“好,我去把它倒了。”
她急起来,无语凝噎,“你有没有人性啊谢清拾,我可是为了帮你才受伤的!”
青年看了她一会儿,把药端回去,“真的要凉了。”
*
裴簌走出小竹峰,浑身冰冷。
她想起那日师兄抱着少女求她医治时,那般失神落魄、患得患失的模样。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师兄明明就是……明明就是喜欢极了她啊。
头顶的竹叶轻触
裴簌垂落的手背感受到腰间系着的冰凉玉质触感,蓦然一僵。
那是师兄送她的棠花玉佩。
少女怔怔望着玉佩,心底的委屈霎时堆积翻涌起来。
泪珠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往下滑落,融进她的衣领里,带得心口都一片苦涩。
传声玉简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裴簌从袖中摸出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