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一点轻响。
心中猜测应该是师兄醒来了。
刚想转头,就被一股莽撞的力气径直攘到了墙面上。
纤细脖颈被冰冷修长的手指虚虚覆住,好像情人间的摩挲呢喃,又好像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拧断。
她下意识痛吟一声,惊愕抬头。
对上了一双泛着猩红幽光、布满了浓稠恶意的凤眼。
“……师兄?”
少女茫然惊惧,眼前的景象扭曲而光怪陆离,她好似遭遇了一场噩梦……可这怎么会是师兄?!
那只覆在她纤细脖颈上的手,指骨冰冷异常,好像正在一点点收紧。
裴簌猛然握了上去,用残余的理智,和颤抖声线喊他,“师兄,我是阿绸!”
屋子里的烛火还未熄灭。
她明显注意到,青年在听到“阿绸”二字时,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挣扎。
她于是又扬声在他耳边喊,带了忧急的哭意,“师兄,我是阿绸,我是你的师妹阿绸!”
终于,那只手离开了她的脖颈。
笼罩住她的修长暗影消失,青年像是在痛苦忍耐似的离开她很远,发丝低垂,身子崩得弓起。
裴簌心急如焚,什么都顾不得。
她冲过去捧住青年的脸,那双猩红眼瞳注视着她,里面的情绪阴鸷残忍,叫人害怕。
直到几滴晶莹的热泪从少女颊边滚落,掉到了他的手背上。
那张脸上的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随即少女像是想到什么,急忙蹭了把眼泪。
手抖着去翻自己乾坤袋里的清心丹——对,对!清心丹,吃了清心丹应该可以暂时帮师兄压制一下!
可是她手忙脚乱,越急越难找到。
好一阵翻找,终于叫她在急得额心冒汗之前摸到了那只熟悉的小小瓷瓶。
可惜还不等她打开瓶塞,装清心丹的瓷瓶就被人挥了出去,瓶身四分五裂的碎落一地。
下一秒。
谢清拾压住她的手腕亲了上来。
……裴簌懵住了。
她一时之间竟似不能分辨,唇上传来的柔软湿润触感到底是什么。
直到被咬了一口。
她呜咽一声,接着便被顶开了唇舌。
那人身上的白梅香如此缠绵浓烈,几乎将她没顶吞噬。
交触的唇瓣柔软,他亲昵的、放肆的含着她的舌尖。
一阵酥麻漫过裴簌的全身,让她不能动弹,蓦然睁大了乌润漂亮的眼睛。
腿像灌了铅一样,脑子里也昏沉沉的。
怎么会……师兄在亲她。
书案上的簪花瓷瓶碎在地上,发出一声突兀的响。
青年伸手钳住少女紧束的纤细腰肢,像从春池里捧上来了一支沾染露水的荷花,直接把她抱坐到了书案上。
烛火摇晃着熄灭。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绕过少女髻间的粉色绸带,插进她柔软如水的鸦黑长发里。
随即更深更重的吻了下来……不能躲,别想躲。
那种亲密折磨是裴簌从来没有过的。
她细声呜咽,可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唇舌里,带了湿漉漉的潮意。
有一滴眼泪掉了下来,又慢慢融进两人不断厮磨的唇瓣里。
*
雨过之后,月影婆娑。
浅浅照在碎石小径上,映得竹林倒影一片静谧斑驳。
云漪在小院之外停住了脚步。
心中疑惑:奇怪,怎么今日谢清拾房中的烛火熄得这样早?
不过疑惑归疑惑,既然主人都已经安寝了,她也不好意思再过去打扰。
这么想着,就打算迈步离开。
谁知下一秒风中竟传来“吱呀”一声。
房门被推开,然后忙乱的阖上。
云漪心中一喜。
难不成是谢清拾察觉了她的到来,所以才匆忙披了衣服起身?
她欢喜的转过头去。
很快,那笑意便僵在了脸上。
她竟看到裴簌从那间熄了灯烛的屋子走出来。
那间,谢清拾的屋子。
月色下的少女貌美姝丽。
此刻却有些失神的低头咬住了唇瓣,脚步之间亦似乎有些虚软。
她髻发上的绸带已经松了,潦草拢在被风吹开的素白衣领里。
脸颊是红的,唇色更是潋滟得不像话。
来仙云宗这么久。
她第一次在这位木头美人的师妹身上,感受到了“活色生香”这样的形容。
……这算什么?
云漪脸色僵硬,眼底一点笑意也没有。
难不成就是因为她数日前在清芳阁说过的话,对方才有意的想要向她炫耀报复?
亦或是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谢清拾的师妹并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云漪望向少女的眉眼越来越冷。
没想到看上去冰清玉洁的仙门师妹,竟也会在四下无人时,到师兄房中深夜引.诱。
她倒是有些小瞧了这位裴师妹的手段。
月色轻渺。
少女离开的背影慌乱匆忙,并没有留意到还有一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