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夜段严中毒后,因他素来喜欢研究戏法诀窍,极可能在神识不清的情况下自己去演台,他去演台后,因腿脚虚浮无力,被罗刹动作掼倒,却并未真的受伤,凶手见状第一个赶了下来,在其他人没来之前,凶手动手杀了人……”
“那天晚上,第一个到段严身边的正是虞梓谦,这一点,除了其他六人证词之外,还有楼上的乐伎术士们瞧见,且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第二第三赶到的赵一铭和周桢,都说他扶完段严之后染了满身满手血色,这做不得假。”
姜离听得蹙眉,“大人说的情形确算合理,可一来,虞公子没有杀人动机,二来,凶手做此局,乃要保证每一环都不出错,幻术虽会令人神志迷失,但凶手如何确定段严一定会按照他的意图自己下去演台,还倒在地上不起来呢?”
裴晏好整以暇道:“那便请薛姑娘说说,凶手是如何杀人的?”
姜离一时被问住,裴晏想到的她也想过,尤其去了一趟段严书房之后更是如此,但这些可能都已经被她推翻了……
裴晏叹了口气,“看来姑娘那日说要找出凶手杀人之法,不过是缓兵之计,姑娘刚刚回府,想以此拉进与你父亲和弟弟的关系。”
姜离心底咯噔一下,登时生出一种在裴晏眼前无所遁形之感,她不是大理寺衙役,亦没有替天行道的大义,死者段严与她更是毫无交集,起初也不过是怕虞梓谦牵累其中才想探明真相,后来出面回护薛湛,自是为薛琦的信任。
她想找补几句,裴晏却道:“何况,姑娘怎么知道虞公子没有杀人动机?”
姜离听的愕然,正要再问,裴晏却转身离去,卢卓等人一拥而上跟着他,姜离哪好追问……
小锦站在姜离身后,“姑娘……”
姜离看着大理寺的人马远去,良久,才道:“回府。”
上了马车,姜离靠着车璧假寐,脑海里一时是裴晏那万年无波的表情,一时又是他那最后一句反问,她猝然睁开眸子,“我不相信。”
小锦瑟瑟道:“您不信什么?”
姜离眯起眸子,“我不信虞梓谦有何杀人动机,他们离开长安三年多,去岁才回来,虞家舅舅又几乎站在肃王一派,他们和段氏怎会有不睦之处?”
姜离面上如此说,心底却只打鼓,裴晏是谁啊,他可从不打诳语!
小锦迟疑片刻,“要不要联系在长安的人……”
姜离摇头,“不必。”
她揉了揉眉心,令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薛府之时,刚下马车,姜离便见一辆华盖青帷的马车正停在府门之外,她仔细一认,心中了然。
待进府门,如意等在门内道:“大小姐,郭姑娘来了,还是带了好些人,眼下在临风阁候着您……”
姜离应声往临风阁去,到了月洞门外,便见门外依旧守着七八仆妇,见姜离来了,几人齐齐见礼,姜离点了点头,大步进得门去。
郭淑妤今日气色好转许多,一袭银红百蝶穿花对襟袄裙,衬的她愈发明眸善睐,一见到姜离,她疾步迎上来见礼,“薛姑娘——”
姜离将她扶起,她感念道:“您的针术实在厉害,那日回去我便安眠整夜,用了药后,这几日疑神疑鬼也少了许多,母亲说我人都鲜活了,真是太感谢您。”
顿了顿,她又动容道:“您那日问我可曾祭拜盈秋,回去后我反思一番,还派人去问了当日同去秋游的其他姐妹,发现除了两个出远门的,其他人都去祭拜过几次了,您说的不错,这确是心结,等再让您看两次我也该去祭拜她……”
听她说着,姜离眼风一扫看到了窗边桌案上的紫楠木食盒,她有些疑惑,郭淑妤随她看来,微笑道:“哦对了,我母亲也很感谢您,她说旁的她也不会,唯独做一手好菜,知道您此前在徐州长大,她今日一早便开始忙碌。”
郭淑妤吩咐一句,立刻有嬷嬷上前将食盒打了开,这样冷的天,姜离虽领了心意,却道这一路过来,膳食怕早已凉透,她做好了礼貌微笑的准备,可等嬷嬷端出汤盅打开,香气竟随着丝丝热气冒出。
姜离碰了碰汤盅,惊讶道:“竟还烫着——”
郭淑妤莞尔道:“这不是寻常食盒,您看,这里头还有一层,是当世最好的隔热之物,宫里陛下用的就是此物……”
姜离探身去看,只见楠木食盒之内,竟还有两层似是青铜打造的暗盒,姜离看着看着,忽然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