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列队伍有十来个健壮的男人,手里都拿着锄头菜刀之类物品防身。
佩玉并未急着上前。
她转身钻进浓稠血雾之中,跑到花娘面前。
花娘的身体在不住颤抖着,手中指甲如利刃锋利,溃烂的皮肤竟在慢慢恢复。
“变成游尸了吗?”佩玉暗自忖量。
尸傀亦有等级之分。最下等为走尸,而后依次是爬尸,行尸,游尸,伏尸,活尸,再往上便是有法力的魃。魃中王者,称为尸王。
花娘只在这血雾中待了一日,就已从走尸进化到相当于练气四层的游尸,这其中固然有岁弄的原因,但不管怎么说,速度还是太快了。
佩玉蹲下身子,将手放在花娘头顶,清亮的眼中闪过一丝红芒。
血雾化作丝丝缕缕的红线,从花娘口鼻七窍涌入。
她微微收起下颚,轻念:“以吾之姓,冠汝之名,起!”
花娘直直站起,背后数张符咒应声而落。
佩玉负手,道:“随我来。”
花娘慢慢跟在小孩身后。她行走姿势略为僵硬,手脚不曾弯曲,就像一尊木偶被线操纵着行动。
但比以前好上不少。
岁寒突然停下脚步,低下头。
“寒儿,怎么了?”村长问道。
岁寒举起手,“你看。”她的手背上,滴着一滴泛黑的污血。
村长皱眉,“你受伤了?”
岁寒摇头,看着翻滚的雾气,面色越来越白。
滴滴滴。
他们耳边响起这样的声音。村长呆呆地往头上看去。
红得发黑的血雾就像压抑的乌云,浓稠腥臭的污血从雾中滴下,溅了他一头一脸。
“这、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鲜血横流。他们慌张地抹掉这冰凉不详的液体,惊恐的叫声压抑在喉间,不安情绪迅速蔓延开来。
“不用怕。”村长努力维持镇定,“按照原来安排的,慢慢走出去。”
血雨越来越大,火把尽数被浇灭,土地也被染成深红。
每一步落下,都会拔出细长的血丝。脚上阻力越来越大,而血雾仍是茫茫无际。
终于有人忍不住,坐在地上绝望地大哭起来,“这什么鬼地方!哇哇!我不走了!”
村长眼中寒光一闪,“闭嘴!你会惹来尸傀的!”
那人已经崩溃,哪里还能考虑这么多,依旧嚎啕大哭不止。
村长快步走至那人身前,袖中匕首滑出,抬手朝他颈上割去,随后冷声道:“谁想死自己跑出去!不要拖着大家陪葬!”
也许是血雨的关系,雾气渐渐淡薄起来,也隐约有星光漏进,勉强可以视物。
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血雨滂沱,云雾如烟。
瘦弱的小孩缓缓从雨中走来。
血雨似是有意识地从她身侧避开。她一身棉白袖箭轻袍,外罩特意裁剪的翠羽披风,及肩的短发未扎,披在身侧,衬得小脸越发苍白,眼睛越发清亮。
这情形,诡异到了恐怖。
众人瞪大了眼,大气也不敢出,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之景。
好似平常他们脚边的一只蝼蚁,突然长成足以吞噬他们的猛兽。
村长偷偷攥紧袖中小镜,勉强笑道:“傻丫,你怎么在这里?”
佩玉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许久后,她才轻声问:“打散我娘魂魄的那个修士,是谁?”
“你在说什么……”
寒光一闪,观花境无声地落在地上。
村长惨叫出声,看着被小刀插穿的右手,嘴不停哆嗦,面白如纸。
“你、你。”
岁寒脆声唤道:“别怕,她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在故弄玄虚,我们一同将她制服……”
她话还没说完,一道血红人影从佩玉身后蹿出,朝岁家众人扑过去。
霎时之间,人群乱成一锅,绝望的哀嚎惨叫接连不断的响起,断手断腿在天上乱飞,宛若人间地狱。
岁寒双眼发直地看着那个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女人,明明花娘已经死了,为什么?为什么?
“你是邪修!”她的双肩因为恐惧而颤抖,凤眼中失去了天之骄女一贯的神采,“你偷偷修习了邪术!”
佩玉没有理会。
她一步一步,从尸山血雨中走来。
白衣如雪,纤尘不染。
“我说,”她从村长手掌上拔下那把小刀,面色不改,“是谁打散了我娘的魂魄?”
右手上传来的剧痛让村长在瞬间脑内空白一片,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手像纸一样惨白,汩汩的血液从那毫无生机的指尖流下,落入鲜红泥土之中。
佩玉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面上带着孩童特有的稚气,“你不说,难道是不知道吗?那我只好……”她扬起手中小刀。
村长跪倒在她脚下,连忙喊:“我说!我说!”
“爹爹!”岁寒急忙唤道。
可村长却将一切都招供出来,“是寒儿他师兄,章礼长老的儿子,章儒!这和我无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