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滚!”怀柏用力一拉绳子, 把蛟王庞大的身躯拽开数尺。
另一只手云中飞舞, 与无双配合无间,将洞庭君再次逼退。
“快进去啊!”怀柏喊, “你以为死了他们就会退兵吗?”
游烟翠本被满腔悲愤烧得眼尾赤红,心想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过是一命而已, 给了又何妨。
但听到这句话她顿时清醒过来,带着渊风挤入结界里, 狐狸眼皮抬了抬, 眼角落下一行清泪。
游烟翠看着断臂,身子微微发抖。
霁月忍痛取出一瓶药,想要洒在伤口之上。
游烟翠握住她的手腕,“师姐, 不要用这个。”灵药能让伤口马上愈合, 但之后再想接上断臂却无可能。
霁月摇了摇头,“不过一只手而已。”
游烟翠红着眼喊:“什么叫不过一只手, 你之后再也不能拿弓了啊!你练了一百多年, 你的飞雪弓,你甘心以后就做个废人吗?”
霁月笑了下,眼里傲气不减,“不能拿弓,还可练剑练刀,还有千万条路可走,就算我手脚俱断, 口不能言,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只要我有一息尚存,我便不会是个废人。”
她垂眸望着城墙下激昂的百姓,“可我若犹豫片刻,这里就有许多人,连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游烟翠缓缓松开手,合了合眸,再睁开时眼底燃起滔天怒火,一步跃上云端,浴火横扫,把那群散修打到地上。城中的百姓立马把他们围起来,拳打脚踢。
尘土飞扬,向来高高在上的修士抱头鼠窜,被打得头破血流。
霁月没有理会城下动乱,走至狐妖身前,躬身一拜,而后跪坐在地,抬起手,似是想抚摸狐妖,又觉唐突圣人,于是手悬在了空中。
狐妖艰难地动了动,把脑袋凑过来,蹭蹭她柔软的手心。
霁月问:“师尊?”
狐妖的眼睛紧紧盯着她断掉的手臂,眼中含了泪,显得分外柔软起来。
霁月忘却对圣人的尊敬,摸了摸它松软顺滑的毛发,嘴角不禁往上翘。
狐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不是渊风,不是圣人。”
霁月单手把它抱在怀里,带它走至城墙。
“你做什么?”狐妖蹬着腿,虚弱地反抗。
人们抬起头,霁月立在城墙之上,身形挺拔,红衣灿如骄阳。
这世上有一种人,就算折了翼,也不能削减她的丝毫风华。
“圣人……是狐妖吗?”一个青年喃喃问。
霁月没有说话,狐妖往她的怀里钻,不想看到人们质疑失望的眼神。
拄拐的老丈颤巍巍地说:“可是刚刚、刚刚是它在保护我们。”
所有人都见到了,渊风为了护住七城出生入死,更别提这八百年,她领导圣人庄对抗水族,维护沿岸百姓的安宁。
那青年如梦初醒,“是啊,只要遵循圣人的教诲,妖与人又有什么区别?”
狐妖偏过头,微微张大了眸,赤金的瞳孔流光溢动。
它的眼前渐渐浮现一个故人的面容。
“渊风,你和我结契吧!我的气运分你一半,这样你便能活得久一点了!”狐妖跳下花树,趴在女子的肩上,毛茸茸的八条大尾巴悠悠晃着。
渊风微微勾唇,对它提出了无数次的请求置之一笑。她拨开一枝桃花,晨露与花瓣簌簌落下,染湿了她如云的鬓发。天上晨星未落,青山之上透出蒙蒙的霞光。
狐妖生气地晃动着尾巴,“渊风,你和我结契!我要你和我结契!”
渊风坐在一块山石上,把它抱在怀里,摸摸狐狸银霜般柔滑的皮毛,笑道:“胡闹。”
狐妖瞪圆眼睛,“我才没胡闹!”它的眼睛里隐隐漫上一层水雾,爪子扒拉着渊风的衣服,“我不要你死。”
渊风道:“人总是要死的,便是山川日月,河流湖泊,也终有陨灭的一日。昔日云梦大泽绵延万里,浩瀚如海,今朝也不过变成小小一方湖泊,何况区区一个人呢?”
狐妖抬起头,“你不是说想效仿圣人传教于人吗?你不是说想让更多的人读书识礼,教他们不虚度一生吗?渊风,你和世人都不一样,你该活得久一点的!”
渊风笑容淡淡,“人生于世,寿数天定,这百余年未曾虚掷,于我已是足够。”
狐妖眼珠子转动,还想要说服她,“但是你可以活得更久一点,你和我结契之后,你突破的几率就会变大,我还可以把狐丹分你一半,我可以为你找天底下的灵药仙草。”它挺挺胸膛,“我们可以一起回东海,你做圣人,我做圣人的灵宠!”
渊风笑着摇摇头,手从它的头顶梳下,一直摸到绒绒的尾巴。
狐妖只觉一阵酥麻,浑身颤栗,舒服地眼睛眯起,翻转身子,把肚皮露出来。
渊风动作温柔,“圣人?”她轻轻笑了声,两鬓的乌发垂至狐妖雪白的肚皮上,她垂着眸,似是自言自语,“圣人在世时,也是极普通的人而已。”
狐妖反驳:“怎么会?我这种妖精都知道,圣人是了不起的,和世上的人都不一样,”它歪歪脑袋,“就像你一样。”
渊风眼睛弯了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