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影珠是重要证据,若不放出,恐怕难以服众,不过我们会想办法隐瞒此事。”
佩玉拱手长拜,“多谢道尊。”
宁宵道:“不急道谢,你先说,若你的师兄师姐与你师尊同时掉入水里,你先救谁?”
佩玉神情呆滞,“……哎?”
宁宵叩指,轻点桌案,面无表情地说:“说出你的心里话,不必因小柏在场,便偏向于她。”
怀柏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佩玉不解地问:“有四师姐在,为何要考虑这个问题?”
宁宵:“……先不考虑她。”
佩玉一脸纯良,“就算师尊他们皆为凡人,以我之能,自然能全部救下。”
宁宵听后,掩唇咳嗽几声,无奈道:“若有一日,”他眼神如电,烁烁闪光,“若有一日,天下和小柏之间,只能择一,你会选谁?”
怀柏翻了个白眼,这算什么鬼问题?天下人做错了什么?
她挤出一丝大方的笑,“佩玉,不必因我在场就不敢直说。”她清清嗓子,恢复正色,“如果以牺牲天下为代价,就算你选了我,我也不会开心。”
佩玉站得笔直,背后却已冷汗沾衣,元婴圆满的威压狠狠压在她身上。
宁宵神色淡然,托着茶杯,漫不经心地抓着茶盖轻刮几下,却没有喝。
佩玉明白,如果她说谎,宁宵必会察觉。但她也并不打算说谎。
她道:“天下人很重要,他们也有父母亲人,我们没有资格主宰他们的性命。”
怀柏松口气,心里又隐隐透出失落来。
“但是,”佩玉话锋一转,看着怀柏,一字一句道:“师尊的性命,比天下人重要许多,我宁愿天倾地覆,日月无光,山河破碎,人间流离,也不想她损伤半分。”
她无奈地叹口气,“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好!”丁风华又喝彩道。
学到了,原来还可以这样说。
元婴的威压顿时扫荡一空,宁宵放下茶盏,面露浅淡笑意,“那倘若有一日,小柏处在天下与你必须择一的处境中,你会怎么做?”
怀柏霍然起身,“师兄,你这是什么问题?你看话本看多了吧!”
宁宵瞥她一眼,“坐下。”
怀柏撇撇嘴,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
佩玉只犹豫了片刻,“这要看师尊如何选。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我绝无怨言。”
宁宵点点头,笑着说:“好了,你先下去吧。”
佩玉摸不着头脑,看了眼怀柏,再次行礼后,茫然地退了下去。
她一走,丁风华立马说:“我看小柏徒弟也挺有诚心的,你们看,小柏这么老了,修为也低,长相平平,还是个寡妇,想再嫁出去也不容易,要不就让她们在一起吧。”
怀柏瞪圆眼睛,“丁风华!”
丁风华摆手,“不必谢我,是你徒弟的一番诚心感动了我。这天下也难寻到这样眼瞎的人了,你可要好好珍惜,记得待她好一点,收敛下自己的脾气,不然人家擦亮眼睛走了,你可哭都没地方哭。”
怀柏一拍桌子,“我在你心中是个又老又丑的寡妇?”
丁风华摸摸嘴角,上下扫了她一眼,“也不丑,就是平平无奇。”
景仪反驳道:“丁师兄,小柏虽然年纪大了,样貌还是仙门数一数二的,和佩玉不相上下,只是,”她叹口气,“终究年纪大一点,让人家小姑娘吃了亏。”
怀柏意识到不对,问:“怎么……你们现在心全偏向了她?”
景仪捏着小帕,抹抹眼角泪花,“难得人家不嫌弃你。”
孤山的弟子,多勤于修道练剑,成天对着青山峭壁,练出一副不解风情的迟钝性子。
当年丁风华剑道初成,剑眉薄唇,双瞳如星,一身傲气又凛冽的剑意,引得不少女修意动,偷偷跑到孤山来看他。但他性子刻薄轻慢,毫无怜花之心,辣手摧花,生生让女修们看他退避三舍,再不敢靠近。
景仪身为丹修,貌美如花,也曾是无数仙门男儿的梦中情人。
花前月下,谈情说爱时,男修执起她的手,她害羞地锤了捶人家的胸口,把男修打得吐血不止,修为倒退,无数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无数人倒在她的铁拳中。
前赴后继,堪称仙门一绝。
至于宁宵,在他年少时,前任道尊也曾有意撮合他与一位女修。
他们聊了一会,颇觉投缘,正要深交时,那女修忽然问:“你最喜欢的女子是谁?”
宁宵想也没想,指着三岁稚儿,道:“小柏。”
女修眉头紧皱,从此对他避若蛇蝎,“衣冠禽兽!连小孩都能下得去手!”
所以怀柏可以称得上孤山一朵奇葩。不仅年纪轻轻就能骗得道侣,还能铁树开花,再放第二春。
景仪一方面是从心底希望怀柏幸福,另一方面又想,如果这次小柏真能圆满,至少证明孤山修士也与常人没什么区别,不像外界传言那般,注定修无情大道,一生孤独。
一言不发的宁宵终于开口,语气松动了一些,“你想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不能,但你想想,她真同鸣鸾一丝关系也没有吗?为何你救出她时,正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