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进入九月中旬,第二季的高粱,已在陆陆续续收割。
村里丰收的欢歌,连唱了好几日,沉甸甸的穗子,让每家每户都都陷入了丰收的喜悦中。
云莞出发去京城之前,也等到了萧韫之的第二封家书。
依旧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活像个出门游玩的纨绔公子,若不是云莞坚信萧韫之是真的出门办事,光是看他信件里说的些招猫逗狗的事情,真的没有理由不相信他就是出去游山玩水的。
但说则说矣,这人又非常聪明,绝不暴露具体的地点,云莞也无从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不过有了前车之鉴,萧韫之的第二封信,比第一封信口语化多了。
还道云莞寄去的酒只有两坛,也不知是想勾他的馋虫,还是想给他解渴。
云莞读信至此处,不由笑着嘀咕:“给你寄去就不错了,还敢嫌弃。”
不过到底,随着回信寄去的,还有几坛新酒。
信中与萧韫之说了自己去京城的事情,顺便也提及了造纸坊之事。
信件送出去之后,她便与萧浮生一道前往京城了。
同行的,自然还有顾庭,以及,一批千山酿。
一路乘坐马车北上,三日之后,到达西江南岸边,再乘船渡江,而后继续走陆路,五日之后,便能到达京城。
西江南岸还只是初秋天气,渡了江之后,越往北走,天气便渐渐的转凉了,云莞连衣裳都多添加了一件。
所幸顾庭和萧浮生都比较照顾她。
一路顺遂,云莞坐在马车里,探出个头看车外,路两边树叶枯黄,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一片。
萧浮生回头看了一下云莞,含笑道:“还有半日便进程了,这一路累坏了吧?”
“不累。”云莞弯眸笑道:“一路北上,风光无限,田园秀色,奇峰异石,让我大饱眼福。”
江南江北景色不一,一路上跋山涉水,移步换景,云莞说的倒也是实话。
顾庭闻言接口道:“我瞧着让人开心的不是风景,是日后源源不断的银子。”
云莞:“……”爱钱有错么!
萧浮生笑而不语。
这几日北上,跟萧浮生相处下来,云莞也真切感受到了萧二公子表面如沐春风,实际上情比纸薄的性情。
萧家两个郎君,个个生得面容姣好,这几日行路途中,光是暂停歇脚,萧二公子便招惹了好几朵桃花,连云莞都被当成萧浮生的妹妹被人暗中打听消息,是哪里人家,可有婚配之类。
然而,表面上萧二公子对人温和有礼,面色如沐春风,可他越是这样,反倒让那些对他有意的女子,都远远的不敢上前,只敢红着脸远远地看着他,实力演绎了何为只可远观,不可近看,倒是苦了云莞这个被打听消息的。
云莞越是相处下来,越是觉得,萧浮生的表面温柔,实则性情冷淡至极,尤其是对陌生人。
不知这一趟进京,是否会招惹一树桃花呢?
云莞这么想着,便忍不住在心里打算,到时候一定在回信里告知萧韫之此事。
但想到萧韫之,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可惜他出门在外,不然,若是一路同行,该比较有趣。
靠在马车里,云莞从怀里摸出一块寸宽的玉石,那是前几日随着萧韫之的信件一起送回来给她的,倒是给她送回来的礼物,免得他出门在外月余,云莞便将人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彼时云莞见着信纸上的这句话,呸了萧韫之好几声,但唇角的笑意却压不住。
玉佩一面雕刻了一只财神,她告诉自己,看在这么美好的祝福上,便带在身上吧,才不是因为只是萧韫之送给她的礼物。
云莞用一条小红绳挂在了身上,这会儿瞧了一会儿,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半日自后,马车进入京城城门。
还在马车里,便感受到了车外人声鼎沸,喧嚣热闹的场面。
京城繁华热闹,云莞撩开车帘一看,便见街道两旁,楼层林立,彩旗飞扬,上边用大号的字迹写下了店铺的名称,街道上叫卖声不断,商贩呼喊的声音从车外传入车内,货架上货物琳琅,各地风物都有。
浓郁的商业氛围,让云莞瞬间有一种五官通畅的感觉,任何一个商人,都喜欢这样商机丰富的地方。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到了千山酿酒坊的后院。
云莞跳下马车,酒坊里五六个伙计在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全部在后院等着了。
虽说一早便知道东家是个姑娘家,但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小的年纪,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比东家大个七八岁呢。
当下,感到诧异的同时,也多了些好奇。
尤其,除却这位顾公子,后边还跟了一位天仙儿似的少年公子,越发让人好奇了。
人是顾庭找的人,一行人下车之后,顾公子便跟酒坊里的人介绍云莞:“你们东家的,云姑娘,今后,便是你们主子,是给你们工钱的人,一个个的,都仔细着点了,别看你们东家的慈眉善目年纪小,人可不是好糊弄的!”
几个伙计原本都还存着好奇心,听到顾庭这话,当下都正了神色,齐声应了下来:“是,见过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