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亥时之后,萧韫之才将云莞送回家中。
毕竟是在云莞家中,还深夜拐走了人家的女儿,萧韫之也不太敢闹出别的动静,只低声与云莞耳语了几句,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对于云莞而言,今夜着实是个特别的体验。
今日她十四岁的生辰,今日也是她跟萧韫之互通了心意的日子。
一番洗漱过后,云莞熄灯钻进了被窝之中,只是脑海里依旧在想着今日的事情,久久无法入睡。
她在床头摸索了一阵,而后从一个厚厚的、深色的绒布包中将萧韫之先前赠送的那一颗夜明珠摸了出来,而后想起了什么,将脖间挂着的那一块玉佩拿了出来,在夜明珠的光芒下认认真真地看了好一会儿。
眼眸里的珍重之意,也越发明显。
在她不知道的事情,萧韫之几乎将性命,交到了她的手上,可他上次还骗她这只是什么上等好玉而已。
还好她没有完全信,但想起这块玉佩曾在京城露面过,云莞想起萧韫之的态度,便也不那么担心了,只瞧着玉佩曾经破裂了一痕,虽被修好了,却仍觉得有些遗憾和可惜。
带着这点早已无法弥补的遗憾,不知不觉,云莞便睡了过去,一夜好眠,后半夜毫无意外地梦见了萧韫之,做了些今夜未曾做完的事情,云莞惊了一阵,睁开眼睛的时候,便见云玉娘坐在床边看着她。
云莞吓了一跳:“阿娘!你怎么在这里呀?”
云玉娘笑道:“我刚起来,便听到你屋里传来动静,不放心便进来瞧了一眼,阿莞可是做了什么好梦,瞧着脸色这样红润?”
云莞一哽,垂头拨了拨自己的长发,“没有做什么梦呀。”
云玉娘抬手抚了抚女儿的长发,“阿莞长大了。”
云莞无奈道:“阿娘,我昨日才过了十四生辰呢,你怎么这样感叹呀?”
云玉娘笑道:“阿莞昨夜出去可玩得开心?”
云莞唇角笑意一僵,顿时有些心虚,就像早恋出去晚归回来,被家长抓到了一般。
明明……她也不算早恋啊,咳!年纪是小了一些。
云玉娘笑道:“夜间虽少人出去,可昨夜湖面上那般热闹,岂会无人知晓,萧家大公子对你真是有心了。”
“阿娘……原来你都知道呀。”云莞缩了缩脖子。
云玉娘笑道:“你是我女儿,还有何事能瞒过娘的眼睛,娘早该想到的。”
“阿娘,那你同意不同意呀?”云莞眨眼道。
云玉娘无奈失笑:“阿娘若说不同意,你便听娘的话么?”
云莞往床头缩了缩:“那……那我让萧扶疏多等几年。”
“真是不害臊。”云玉娘瞧着女儿一向大胆,此时也笑得无奈:“姑娘家怎么随意说这样的话?”
云莞咬唇不语,云玉娘抚了抚她的长发,道:“你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人,从前犯糊涂的时候便不说了,这两年啊,娘有事有时候还需找你拿主意,不知何时,我们家的小阿莞已经从一个需要阿娘抱着哄着的孩子,长成了大姑娘啦。”
云莞凑过去,抱住云玉娘的胳膊撒娇:“我再长大,也是阿娘的女儿啊。”
云玉娘笑了笑:“阿莞,萧扶疏不是池中之物,你向来有主意,真的想好了么?”
“阿娘,你怎知他非池中之物,他就是个小纨绔呢。”
云玉娘笑道:“若真是个小纨绔,我家女儿还能看上他,看脸么?”
云莞:“……”阿娘不知,我真的看脸,不然萧扶疏再好,长得不好看也不行的。
瞧着女儿无言的样子,云玉娘脸色微正:“谁家的纨绔公子有他那样的气度,还有萧家二公子瞧着也不是俗人,未来还不知如何呢,可阿娘只盼望,我家阿莞,不求大富大贵,平安快乐地过一生就好。”
云莞挽着云玉娘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道:“阿莞自然是要平安快乐过一生的,但如此也与我跟谁度过一生,并非绝对的矛盾呀。”
云玉娘无言,知晓女儿现在决心,与当初对待林志远是完全不同的,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另一边,萧府。
萧韫之比往常醒得要早,春风过梦,他一身燥热与精力无处发泄,天尚未亮便起床,在院子里练了一个时辰的剑方发泄完了少年浑身的精力。
天光大亮的时候,沐浴过,换了一身清爽衣裳便去老爷子的院子里了。
老爷子起得更早,一早便在浇花儿了,瞧见萧韫之过来,显然诧异了一下。
“什么风将你吹来了,一大早的,老头子还未用早膳呢。”
平时这小子在家,也是成日不见人影的,萧老爷子半点也不指望大孙子给自己晨昏定省,自然,他也怠于这些个事儿。
萧韫之轻咳一声:“祖父,我有事情与你商量。”
萧老爷子动作一顿,瞧向萧韫之,老人略微苍老的面色,认真了许多,甚至带着些严肃之色。
他放下手里的水瓢,指了指不远处的小亭子:“过去说。”
说话间,人已经走过去了。
“何事,说罢。”萧老爷子隐约猜到,如今萧韫之已过弱冠之年,有些事情,准备了多年,也该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