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弯弯绕绕,仰头看向惠帝:“敢问陛下,百姓无辜枉死,堤坝粗制滥造,是否足以引起朝野重视,可否彻查桃花江堤坝修筑之案?”
惠帝脸色难看,看着少年无畏的模样,深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可是,他却不能无动于衷,在萧韫之提供的证据面前,也不能像对付张恩亮那般潦草敷衍过去。
这个少年,太有威胁性,而惠帝,也许久未曾见到这样颇有血性的人。
作为一个上位者,他天然的喜欢具有血性的人,但是,却不希望自己的子民,若萧韫之这般,连皇帝与满朝文武都毫不畏惧,在这金殿之上,咄咄逼人,让满朝文武,无法招架。
在长久的沉默之中,忽闻少女一声低浅的笑声,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云莞手里拖着一卷长卷,“此乃桃花江下游数十个村庄,所有幸存的百姓的请命书,十四个村庄,一万三百四十八个百姓,上至八十岁的老人,下至三岁的小儿,人人血书,请陛下彻查桃花江堤坝修筑之案,纠察贪污,清理河道,还死者公道,抚生者心安。”
话毕,两丈多长,一尺多宽的按了密密麻麻上万个鲜红血印的请命书,摊开在金殿宽阔的地面上,鲜红的指引,密密麻麻,却也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那长卷的一头至高高的殿门口,的另一段头刚好滚落在章可正的眼前,殿阶的跟前,吓得章可正一个机灵。
便是刚刚坐下不久的惠帝,看到那密密麻麻的血红指印,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一把撩开皇冠上的珠帘,震惊地看着地上的布满了鲜明血印的请命书。
那请命书,是萧浮生亲手所写,字字诛心,句句如诉,看得人头皮发麻,再加上萧韫之的三张触目惊心的图画,当真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事已至此,朝中不少正值的臣子,也终于忍不住了。
他们本就对惠帝对桃花江堤坝修筑之事的处理感到非常不满,如今,千里之外的陵阳,有人送来了百姓的请命书,有人将那悲惨的状况,送到了他们的跟前,若是还无动于衷,这东澜国,大概真的要完了!
四十多岁的大理寺卿孙尉迟第一个站了出来,声音刚毅坚定:“桃花江堤坝崩溃,场面惨状,实在触目惊心,萧公子所言,字字合理,句句有证据提供,实在是人间极惨,不论缘由如何,请陛下彻查桃花江河堤修筑案!”
大理寺卿第一个站出来了,作为知道一点内情的谢晦,也立刻站出来,少年的声音冷漠,却带着隐忍的愤怒:“请陛下彻查桃花江河堤修筑案。”
接着,第三个,第四个人站出来:“请陛下彻查桃花江河堤修筑案。”
“请陛下彻查。”
见此,章可正一派的人,终于再无话可说。
铭王的脸上,缓缓爬上一抹胜利的笑容,他看着怔怔在原地,无可辩驳,只剩下满脸恐慌的太子,眼里的得意,便是再收敛,仍旧泄露了出来。
在无数朝臣的附议之中,他也缓缓站出来,这一次,他的野心,再也收敛不住,即便垂眸低眉,也带着隐忍的逼人之势:“请父皇彻查桃花江堤坝修筑之事,数万百姓,不可无辜枉死,万众之怒,便是血流成河啊,请父皇彻查!”
老皇帝苍老的身躯微微一震,面对两个白衣百姓坚定无谓的眼神,还有朝中许多大臣的请求,终于还是缓缓坐下,沉默了许久之后,声音苍老而无力:“着令大理寺,彻查陵阳桃花江河堤案,清算河道,纠察贪官。”
大理寺卿是一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的,却一脸刚毅,闻言,冷峻的眼里,终于划过一抹兴奋与动容,朗声道:“臣接旨!”
惠帝佝偻着脊背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感觉,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自己远去了,满朝文武,竟然没有一个向着自己的孤独与凄凉,让他心中如哽了一口血一般,出不来,也下不去,只觉得头晕脑胀。
“这两人,你看着处理。”他对领命而去的大理寺卿道:“既然是陵阳百姓,亦是重要人证物证,随你安置。”
“是。”大理寺卿再次领命。
经过午间这般动荡,惠帝已经疲惫非常,“若无要事,散朝。”
然而,却在这时,有一个年岁大约为不惑之年的大臣站了出来:“陛下,臣还有要事要奏。”
惠帝不快地看了这位刑部侍郎一眼:“孔爱卿,你还有何事要奏请?”
说话的这个人,乃刑部侍郎,名为孔言方,他看着云莞与萧韫之道:“我朝律法规定,击登闻鼓者,先廷杖三十,此两人原本可先经刑部、大理寺再达天听,却依旧执着击鼓,造成朝野震惊,恐外敌来犯,但按照律法,当廷杖三十,以正规矩!”
他说得铿锵有力,似乎真的在维护法令。
但朝中一个武官,却看不过去了:“孔大人,这两人所言,虽非军国大事,却皆是奇冤异惨,廷杖三十,便算了吧。”
孔言方凛然道:“法令不外乎人情,不可废弃。”
东澜国吸取前朝的经验,确实有这么一条规矩,击登闻鼓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且为了不让百姓一旦有些冤屈便击登闻鼓,便定了这么一条规矩,击鼓者,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