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皆知的,尤其萧扶疏此人非常霸道,当街鞭打权贵与地痞流氓的事情也做过不少。
林志远便将陵阳城里传过的不少关于萧韫之的事情,都一一告知了惠帝。
惠帝听罢,含笑道:“依你所言,倒与京中诸多纨绔子弟,无甚区别。”
林志远便道:“萧家两位长孙,拾痕公子令人敬仰,微臣也意外,萧家长孙秉性竟然如此。”
惠帝不置可否:“依你所言,这萧扶疏混世魔王的性子,能做出这等击登闻鼓的事情,朕倒也不觉得意外了。”
林志远知道,话不必多,说到这里,惠帝已能做出自己的判断,他不当再多言了。
惠帝看了看底下站着的清秀青年,好好打量了林志远一番之后,“你与云莞和萧扶疏既是同乡,为何不替他们美言几句?”
林志远便正义凛然道:“臣虽与云莞一起长大,与两人是同乡,但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夸张之言,且臣是陛下的臣子,即便与萧扶疏和云莞同乡,断然不可能为同乡之谊,有所欺瞒。”
惠帝心中满意,一番浅短的交流,却也看到出来,这是个聪明人,至少他能让久不入宫的康伯侯亲自引荐,便可见些本事。
惠帝笑道:“萧扶疏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你既然是上林村之人,想必对这次桃花江堤坝崩溃之事情,也有自己的见解,依你看,朝廷该如何做?”
林志远克制住心中的激动,掷地有声道:“回禀陛下,臣认为,既然如今民间已大肆谈论此事,桃花江堤坝修筑之事,必当提上日程,虽然如今已在修筑,但朝廷仍需有所举措以让受灾的百姓明晓陛下对臣民的爱戴之心。”
惠帝点了点头,眸中俨然有几分满意之色,林志远便继续道:“堤坝之案,既已在审查之中,务必要给民间一个交代,如今百姓对此事关注极大,若是不能明确结案,随着朝廷年年在各地皆有工程修筑,怕是难以取信于民。”
说到这里,林志远道:“微臣斗胆,写了一封折子,所言皆是微臣对于本次南方水灾以及对本次堤坝案的一些见解,请陛下过目。”
张达尽职尽责的将林志远的折子拿到惠帝的桌案上,惠帝打开看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再抬眼看过去时,便只见林志远垂头站在殿中。
他一把将折子合上,道:“林志远接旨!”
“臣在!”
“尔乃陵阳人士,朕特钦定你,参与本次桃花江堤坝案,与大理寺卿孙尉迟一道,查探案件,纠察贪官,还死难百姓一个公道,届时,朕必定重重有赏。”
林志远满腔热忱,克制着激动的心情,朗声道:“微臣接旨。”
直到离开了御书房,林志远看起来平静的面上,眼神之中却已经难掩激动的心情。
审查桃花江堤坝案,是一件大难事。
因为其中牵涉了太多的人,还有各方势力交错其中,不说别的,便是太子,与这件事都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谁来审查这个案子,势必都会得罪朝中的官员,得罪太子。
但是,不论是牵涉太子,还是铭王,在林志远看来,陛下的意思最重要,陛下希望审理出什么样的结果,谁人应当如何,都需要仔细的衡量,一旦衡量不好,便会做错,届时,陛下、太子、重臣三方皆得罪,最后毁灭的,便是自己。
但对于周修文而言,这确实一个难得的机会。
他如今弱冠之年,在翰林院担任编修,不知要担任到何时,方能出人头地,若是因为堤坝案而能站在陛下的面前,开出一条大路,即便这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他依然会走。
如今朝中党派林立,但在林志远看来,不论是站太子还是站铭王,其实都不是明智之举,站在陛下的身边,才是最明智的道路。
如今林志远仍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自然无人关注惠帝召见了一个小编修的事情。
可萧韫之知晓这件事。
云莞几乎快要将林志远这个人忘记了,闻言还意外了一下:“皇帝召见林志远,怕是为了我们的事情。”
萧韫之却不太在意:“你我突然出现在京城,陛下自然急切想要知道你我的消息,康伯侯送上了一个林志远,无意于给皇帝雪中送炭。”
瞧着云莞皱眉的模样,萧韫之道:“莫急,他能说的,左不过是些陵阳城或者西江南岸的流言,云家的生意,堂堂正正,人人瞧在眼里,亦能查出来,林志远不足为惧。”
云莞皱了皱眉道:“虽然我也觉得此人不足畏惧,但林志远此人,对权势富贵极为偏执。”
“人一旦对某个东西非常看重,便有了弱点,若林志远当真是这样的人,此番去见陛下,未尝不能弄巧成拙,帮了我们。”
云莞疑惑地看着萧韫之:“为何?”
萧韫之长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陛下生性多疑,不会完全相信林志远的话,林志远越说我是个纨绔子弟、是个混世魔王,陛下便越发理所当然觉得我能做出击登闻鼓的事情,若林志远言辞过分,陛下自然也会怀疑他话语的真实与否,若是他不愿多言,康伯侯推荐了他,便是康伯侯的不是。”
云莞一想,不由得笑道:“扶疏公子当真将人心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