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既然调不上来鱼,但是这曲儿还是得唱不是?
崇祯皇帝便开口道:“许显纯?”
一直当自己是块木头的许显纯闻言,赶忙出班躬身道:“臣在。”
崇祯笑道:“既然嘉兴知府与南京的户部尚书都上了奏章弹劾你,那你就好好说说你干了些什么事儿,让诸位臣工都听听。”
许显纯闻言,便躬身道:“臣遵旨。”
随即便站直了身体,转身面向着朝堂上的大臣们道:“锦衣卫奉旨追查陕西粮食倒卖一案,发现用于赈济陕西大旱的粮食都被倒卖到了浙江嘉兴。
而浙江嘉兴的吴家,正是这些粮食的买家。
而等到锦衣卫和东厂联手追查之下,发现这些粮食的最终买家并不是吴家,最终买了这些粮食的人,是一个叫李瘸子的海上大盗。
锦衣卫又启用了潜伏在朝鲜、倭国、辽东的探子,最终发现这些粮食被这个叫李瘸子的人经过朝鲜前大君光海君的手,倒卖给了辽东的建奴。
证据确凿之下,许某便向陛下请旨,锁拿了倒卖粮食的吴家九族上下三百二十七口,诱捕了李瘸子及其手下匪盗一百零三人。其余二百七十四人,被福建水师郑芝龙部剿灭。”
一番话说完后,许显纯才又转过身来,躬身对崇祯道:“陛下,臣说完了。”
崇祯屈指敲了敲龙椅的扶手,突然间站起来道:“自朕登基之初,便在这大殿里对着诸位爱卿说过一番话,到如今,还有谁记得?”
众位大臣皆是沉默不语。崇祯皇帝这句话就没办法接茬。
你要说记得,那崇祯皇帝要是让你复述一遍怎么办?谁能记得清楚他到底说过些什么?只复述大概的意思,万一崇祯皇帝不满意,那可不能蒙混过关。
可是要说不记得,这话更是没人敢说。真要说自己不记得了,那好,一个欺君或者藐视君上的大帽子立即便能扣下来。
崇祯来回踱了两步,开口道:“朕登基之初,以为大明最大的敌人是建奴,可是区区辽东建奴,朕从未放在心上,哪怕前番建奴围困了京师,也是如此。如今建奴被围困在辽东,生死两难,便是明证。
后来,朕以为大明最大的敌人是林丹汗。因着林丹汗叩关掳民,朕御驾亲征,深入林丹汗王庭,大小京观筑了十余座,逼得林丹汗赔偿大明及百姓的损失。
再后来,朕以为大明最大的敌人是诸位藩王,朕给他们置换封地,让他们去祸害别处的外族,让我大明的百姓能不被他们祸害。
接着便是天灾,陕西大旱无雨,百姓们嗷嗷待哺。不过没关系,只要国库,或者朕的内帑里还有一分银子,朕便不怕、一年旱,总不能年年旱,只要朝廷赈济及时,百姓们便不会出生乱子来。
然而朕还是太年轻啊。
朕剥了前首辅黄立极的皮,悬在午门,也诏告天下百官,还设了养廉银子,可是怎么就有人不知足呢?
区区一个知县,就有胆子倒卖十几万石的粮食,置自己治下的灾民于饿死而不顾。
浙江一个号称是吴半城的吴天德,就敢将这些粮食倒卖给建奴,好的很呐!
毛文龙在东江苦不苦?辽东的大明百姓被建奴祸害的惨不惨?
都他娘的瞎啦!看不到啦!
朕看,这大明啊,最大的敌人没有别人,就是大明自己!就是大明自己的官员和自己的百姓养起来的这些无君无父无国的豪商!
人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朕今天就想问问这些混账东西,到底谁才是他们的类?是大明的百姓还是建奴?”
温体仁见崇祯皇帝突然间就开启了暴走模式,不得不硬着头皮出班道:“陛下息怒。”
其余大臣们皆是同声附和道:“陛下息怒。”
崇祯皇帝却冷冷一笑道:“想要让朕息怒,倒也简单的很。”
被崇祯皇帝召见过的温体仁和施凤来,还有崔呈秀心里清楚要怎么样才能让崇祯皇帝息怒,其余的大臣们却是不知道,只得一言不发,等着崇祯皇帝自己再说出来。
果然,崇祯皇帝踱了两步,开口道:“传诏,嘉兴知府沈正知,见事不明,治下无方,嘉兴出了此等通敌卖国之辈而不知情,着革职,永不叙用。
南京户部尚书李槐,见事不明,治下无方,放任嘉兴吴氏族人吴良为吴天德等通敌卖国之辈提供方便,着革职,永不叙用。
嘉兴吴氏,以吴天德为首之人倒卖粮食于建奴,实属大不敬,通敌卖国,着吴天德本人凌迟,其九族一体斩决,大明律九十以下及七岁以下不适用株连九族之例,不用于吴天德至亲三族,尽斩之。”
崇祯皇帝的话杀气腾腾,谁都知道这会儿的皇帝已经满脑子都是杀人立威的事儿了,但是刑部尚书苏茂相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株连吴氏九族符合大明律,然通敌之罪与大不敬,凡九十以上及七岁以下者,不应当一体斩决。”
崇祯皇帝却是气笑了,问道:“为何不应该斩决?放过他们?”
苏茂相干脆拱手道:“启奏陛下,吴天德倒卖粮食,其罪无可赦,然则与其九族之中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