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走来的太监不见阴柔,反而带着一股子英气,浑不似那些望之不似人形,察之不似人面,听之不似人声的没卵子货色,倒像是一个久经战阵的悍将一般。
光凭着这副英伟的身板,放到缅甸,那妥妥的得是个大将军一般的存在!
他隆的内心闪过一丝疑惑——大明皇帝居然舍得阉掉一个军中悍将当太监?大明的人才,当真多到可以肆意挥霍的地步了?
马石却没有理会他隆的心里在想些什么,而是笑眯眯的上下打量了一番他隆王之后,微微躬身道:“他隆王,请?”
他隆也收起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拱手道:“有劳天使。”
马石闻言,心中就更感觉舒服了一些——这是一个懂得说人话的蛮子,不错,不错。
微微点头示意之后,马石才转过了身,引着他隆向宫内而去。
他隆头一次知道了真正的天朝上国的皇宫是什么样子——有如标枪一般直立在宫中的亲军侍卫,还有侍卫身后随风招展的旗帜,无声的带给人心理上的威压。
而仅仅是从宫门处到崇祯皇帝所在的大殿,他隆就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
崇祯皇帝接见他隆的大殿,跟他隆心中所预想的有很大不同——没有高高在上的龙椅,几乎就是一座空荡荡的大殿,里面摆了几张案几。
案几上面摆了一些时令水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依着前面学习过的宫中礼仪,他隆趋步进殿,山呼舞蹈行礼拜道:“下国小臣他隆,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完礼之后,他隆便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地上,纹丝不动的等候着崇祯皇帝的吩咐。
崇祯皇帝的心情很好,没有让他隆多等,在他隆行完礼之后就笑呵呵的吩咐道:“爱卿平身,入座罢。”
听着崇祯皇帝笑呵呵的声音,他隆的心中也不禁暗松了一口气——实在是压力太大了!
在刚一进入大殿的时候,他隆就已经悄悄的打量了一番崇祯皇帝。
很年轻,而且很随意的一身锦袍,并没有穿上象征着天子之尊的龙袍,身后只站了两个人,一个是太监,另一个也是太监。
离着崇祯皇帝不远有几张桌椅,其他桌椅的后面都有人坐着,唯有离着崇祯皇帝不远处的左侧有一张桌椅是空着的,想来就是给自己准备的位置了。
整个大殿中几乎再见不到其他人,更没有什么书上写的万千气象,可是他隆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一路上的宫中气象就不去说了,光是这座看起来空荡荡的大殿里面,又有谁知道有多少机关?有多少隐藏在暗处的护卫?
向着崇祯皇帝谢了恩之后,他隆再从地上爬了起来,老老实实的走到了那张空着的桌子后面坐了下去。
等到他隆坐稳当了之后,站在崇祯皇帝身后的王承恩才低声道:“皇爷?”
崇祯皇帝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开始吧。”
宴饮的过程,其实很简单,先是茶水,再是歌舞,接着又是酒宴。
甚至于没有出现什么他隆把洗手用的茶水给喝掉的逗逼事件——先不说已经有人教导过他隆一些礼仪,就算是没有人指点,桌子上的茶水跟旁边盆子里的茶水能一样?瞎不瞎?
大明不像是螨清,为了自我吹嘘和满足,能硬往人朝鲜国主身上栽这种屎盆子。
实际上,人家朝鲜国主倒是想往大明跑来着——朝鲜壬辰倭乱之时,朝鲜国主李昖倒是说过“与其死于贼手,勿宁死于父母之邦”。
而且,人家朝鲜自明亡之后就不怎么鸟大清,表面上倒是投降恭顺了,却也没有朝鲜国主亲到京城觐见的记录,在朝鲜境内用的纪年方式也依旧是崇祯——直到后来朝鲜自己都凉了。
螨清可以不要脸的胡扯,大明不成,大明得要脸,史官一笔一笔的都记着呢,还有崇祯皇帝的起居录也在记着呢,这种屎盆子想扣都没法扣!
崇祯皇帝本人就更没什么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的兴趣了。
啥玩意?你说朕当初往黄台吉脑袋上扣过?要不,你去找阿黄问一下,看看有没有这事儿?
他隆的运气不错,起码没有搞出什么笑话来。
只不过,这一顿伴着歌舞的酒宴,崇祯皇帝吃的很开心,温体仁和朱纯臣等文武大佬们也吃得很开心。
惟有他隆并没有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来,或者说,他隆觉得这一桌的酒菜有些苦涩。
吃饱了的崇祯皇帝慢慢的放下了筷子,其他人也跟着放了下来,很快就有早已准备好的小太监们过来撤走了桌上的酒菜,又再次换上了新茶。
他隆也挺直了身子坐好。
前面的饮宴就是一套流程,基本上意思意思也就行了,接下来要意思意思的还有过几天的正式朝觐。
他隆心里很清楚,崇祯皇帝接下来所说要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大事,关乎于自己这一次内附的成败,这种事情也不可能拿到朝堂上面讨论。
崇祯皇帝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后,才笑眯眯的道:“他隆王自缅甸一路入京,可有什么感想?”
他隆微微向着崇祯皇帝的方向躬身点头致意,然后才拱手道:“启奏陛下,小臣自木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