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国主关起门来自称土皇帝的事情,在安南国不是什么隐蔽的事儿,整个安南上上下下的所有人都清楚。
可是当崇祯皇帝到了安南王宫之外的时候,被明国人从宫里搜到了龙袍和玉玺,那事情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因为安南的国王是要接受大明册封的!
哪怕是这个册封基本上也就是个形式,双方谁都不在在乎。
有些事情,悄悄的做可以,但是摆到明面上来就不行了。
尤其是安南的君臣们也清楚明国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黎维祺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
龙袍和玉玺这玩意,本身就是历代先王留下来的,只是自己这个傀儡一直没有机会穿用而已——现在这跟自己根本就没有关系的东西,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噗通一声,黎维祺跪地泣道:“启奏陛下,小臣冤枉!这些物事与小臣无关!”
黎维祺的心中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
刚才崇祯皇帝既然重赏了安南,那自己好好的解释一下,是不是有机会把事情给圆过去呢?
崇祯皇帝却呵呵冷笑一声,开口道:“朕于莫卧儿之地时,听说安南国主被两个乱臣贼子给架空,空有国主之名而无国主之实,政令出不得王宫。
哪怕是暂时放弃了莫卧儿之地,朕依然带着大军前来安南,便是要为你黎维祺做主,只盼能一尽人主之责。
你黎维祺倒是好的很呐!”
轻轻闭上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崇祯皇帝才淡淡的道:“朕于潜邸之时,总是听闻东林诸君子讲起《平吴大诰》,讲起安南国主关起门来称皇帝。
朕不以为然,几百年前的事情了,不应该再翻出来纠缠,更不应该因此而影响大明与安南两国百姓的生计。
可是如今,你黎维祺就是这么对待朕的?”
黎维祺哭诉道:“陛下!陛下!这些东西与小臣无关!与小臣无关哪!这些东西,只是历代先王留下来的,小臣一直供奉于宫内,却从来没有过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啊,陛下!”
崇祯皇帝痛心疾首的道:“你不要再解释了——就算这东西是你安南历代先王留下来的,你怎么没有带走,反正留在了宫中?
很多话,朕不想挑明了直接说,可是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还不知道?
你只是觉得朕巡游经过安南,未必会来你安南停留,你也没有想到朕会命人杀了郑、阮二贼来替你主持公道,更没有想到朕会来安南王宫!
还是说,你想到了朕会来安南王宫,却没有想到锦衣卫会对王宫仔细搜查一番?
朕一直以为,朕以真心待你,便是石头也能捂得热了,可是你呢?你太让朕失望了!”
望着瘫软在地的黎维祺,崇祯皇帝干脆摆了摆手,吩咐道:“拖下去,依律处置,将此贼逆行,公之于天下!”
黎维祺很快就被拖了下去,崇祯皇帝也依旧按照原本的计划进驻了安南王宫。
气咻咻的崇祯皇帝进了王宫之后,脸上的神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
就算是黎维祺把龙袍玉玺都带走了,今天照样能在安南王宫里面搜查出龙袍玉玺——锦衣卫若是连这点儿事情都办不好,也称不上是当今世上最牛逼的特务机关了。
之所以要这么麻烦的折腾一通,而不是直接大军进入安南搞事情,也不过是想着尽量安抚住安南人而已。
毕竟,这么好的地在这里放着,虽然说全毁了也没什么,可是能让这些安南人老老实实的耕种,总比毁了要强的多。
来宗道躬身行礼之后,才开口道:“启奏陛下,如今黎氏已经被拿下,不日便要凌迟,郑氏、阮氏也已经伏诛,安南之地,已经为我大明之地矣。”
崇祯皇帝却嘿嘿笑了一声道:“来爱卿当真是这么想的?只怕不尽然吧?”
来宗道的脸色根本就没有一丝的变化,哪怕是自己信口胡说被崇祯皇帝给揭破,也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流露。
安南这块破地方,当然没有这么好解决。
不同于其他地方,更不同于缅甸和朝鲜等地,安南从太祖高皇帝之时起,就是一个令人恶心的存在。
永乐文皇帝当初也曾经派兵打下过安南全境,最后也是宣宗皇帝退兵了事,安南依旧是那个安南。
如今只不过栽赃了黎维祺,搞死了阮氏和郑氏两个大头,剩下的事情还多的很,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起码来宗道没觉得不好意思——国王被擒,大佬被杀,剩下的小杂鱼们想跳又能怎么样?
最起码,永乐年间还没有这么好的形势。
沉吟了半晌之后,崇祯皇帝才开口道:“欲治其地,先安其民。欲安其民,先治其官。欲治其官,则必先安其士林中人。
传旨,黎氏叛逆自有取死之道,然则安南百姓无辜,原本二十人入国子监的恩赏不变,令其各地官府提学择其优而选之。
另外,将永不加赋的诏书也张贴出去,令安南百姓与大明百姓一样待遇,以示朕视其如一之意。”
来宗道躬身应了,又接着道:“启奏陛下,臣以为当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