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着地,深深叩首。晏子渊一跪,兰姬也跟着跪了。
如此做派,好像真是来认错来的,都这样了,苏巍山等自然不好再打脸。
秉着来者是客的意思,客气几句,等人走后,再将他带来的礼通通送回去。至于兰姬,虽不再像以前那样被视作苏家人,可到底还是给了她最后一点颜面。
“都起来落座吧,还有何事,之后再谈。”苏巍山发话,晏子渊跟兰姬分别走向男女眷中。
到女眷堆里,气氛一时变得无比怪异。
在座的除了宝嫣,哪个都比兰姬年长,碍于分寸,当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尖酸几句。说了好似以大欺小,不说又着实觉着憋闷,一个嫡女叫庶女爬到头上撒野。
提起平妻之事,哪个夫人心里不觉得膈应得慌。
无耻之尤。但任由她们心底怎么想,兰姬还是上桌落座了。
先前还充满笑语的气氛,因她到来变得冷清,兰姬观察宝嫣,发觉从开始
她看了自己一眼,之后就再无目光朝她瞥来。
宝嫣将兰姬无视了个彻底,桌上也分成两派,一派是与宝嫣亲近的,偶尔说道几句,热热场面,另一派只有兰姬一个。
没有人和她说话,她亲眼看到这些叔伯母因为宝嫣攀上高枝,趋炎附势地讨好她。
她现在可威风了,哪像她,宝嫣根本不知道,她跟晏子渊和离以后,自己在晏家过的是什么日子,贤宁那个死老婆子见她一朝失势,让人把她拎去她院子里,名义上是替晏子渊管教她,私下里却是为她自己泄愤。
晏子渊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更同样冷言嘲讽,说她这辈子都比不上宝嫣。他不仅不碰她,还在后宅里纳了几个胡人舞姬。
这是在告诉她,他宁愿碰她们,都瞧不上兰姬。她现在不仅恨宝嫣,还恨这里的所有人。兰姬面无表情地低下脑袋,看似平静且若无其事地自顾吃饭。
宝嫣也无心理会她,她跟兰姬已经是仇人了。
月氏害了她阿母,就等于添了一笔新账,兰姬不来找她麻烦最好,不然她这回也忍不下去了,不知道会因为愤怒做出什么事来。
她们之间,就这样下去,迟早要拼个你死我活出来。
晚宴到中途被人打搅,兴致都不如刚开始那样尽兴了。
不知是否热闹都凑到一块了,没多久外头又来了人,只是这回来的是陆道莲的下属,见到庆峰,陆道莲放下箸,朝苏巍山等礼貌示意后,独自走了过去。
庆峰面色严肃。
"宫里来信,圣人醒了。"
汉幽帝意识清醒了,对两边来讲,都是好事也都是件坏事。原本稳定的局面再次被打破了。
宝嫣刚用完吃食,漱了口,还未留意,身旁的叔母就碰了碰她,让她朝背后看去。
陆道莲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她身后,见她转过来,掏出他自己的干净帕子,在其他人的注视下,丝毫未有嫌弃的样子,反倒认真细细地替宝嫣将嘴瓣嘴角擦干净。
陆道莲: “回宫了。”
他牵起宝嫣的手,是个来领自家妇人的丈夫,朝旁边一副津津有味看好戏的苏家女眷们颔首,淡淡道: "有劳诸位照顾她,多谢。"
"殿下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何谈谢不谢
的。"
宝嫣不懂他怎么走得这么急,她还想同家里告辞一声,等看到苏巍山和苏石清那边,才知他二人神色好似听到了什么风声,神色也颇不对劲。
他们刚动身不久,晏子渊便紧跟着走了,只是他忘了兰姬,或是根本没打算将她带上。
他骑着马,宝嫣和陆道莲乘坐车舆,发现晏子渊跟在后边。
宝嫣手碰到陆道莲的掌心,那里火热滚烫,她指尖触上去, "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道莲反客为主,和她十指紧扣,道:“那个人,他醒了。不知道是否回光返照,眼下桂宫那边已经有人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