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也依然冷清着面容,清冷疏离,脸上大大的圆框眼镜遮盖住了她身上的锋芒,让她多了几分沉静的书卷气。
“你小姨下午都不在。”
邵海生是个老烟枪,声音粗且低沉,可是跟叶婴说话的时候,总是带着那么点柔情。
自打叶婴第一天来小姨家就发现了。
小姨夫朝她示好,断断续续已经一个多月。
叶婴心一动,刷碗的手却没有停下。
利索的干完活,叶婴说:“我回房间了小姨夫。”
经过他的时候,小姨夫手臂往门边一搁,挡住她的去路,露出一口黄牙,身上那股烟酒混杂的浑浊味道朝叶婴袭来。
“哎,急什么呀。”
女孩逐渐冷静下来,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门框边缘,眼神平静得可怕。
恶人,她见的实在太多了。
箭已在弦之际,一道带着气声的童音响在身后,“姐姐。小姨的电话。”
——打断了小姨夫对叶婴的凝视。
叶婴瞥了小姨夫一眼,小姨夫向来惧内,不甘心的放下手:“赶紧去接吧。”
叶婴回到房间,锁好门。
意料之中,并没有小姨的电话进来。
“他欺负你了吗?”叶朗问道。
叶婴看向叶朗的眼神温软:“没有,姨夫只是有话要对姐姐说。”
叶朗垂下眼睛,点了点头。
叶婴:“下午小朗跟姐姐去买衣服好不好?”
叶朗:“姐,我下午想睡一会儿。”
叶婴:“也好。”
她从兜里翻出两个十元钱的纸票,塞到叶朗手里,“要是饿了就下楼买点东西吃。”
叶朗把钱攥紧了,“好。”
叶婴走后,叶朗听到门“哐”的一声合上。
他旋开房门把手,走向正在看电视的小姨夫,“姨夫,我想跟你商量点事。”
小姨夫烦死了这个小病号,一脸不耐,“干什么?”
姨夫原本不想理会这个幼稚的男孩,在听到他的下一句话的时候,回过了头:“真的假的?”
叶朗的下一句话是:“三百块钱,换我姐姐。”
姨夫狐疑的盯着叶朗,男孩稍微有些怯懦,脸上是尚带着病气的苍白。
*****
买完两套衣服,叶婴回到家,姨夫不在,大抵是出门打麻将去了。
叶朗正在安静的看书。
“小朗。”
叶朗回过头,露出人畜无害的纯真笑容,“姐姐,我晚上可能要出去一趟。”
叶婴整理衣服,没有抬头,“姐陪你一起。”
叶朗绞着手指:“去给你买礼物。”犹豫了一下,小男孩不放心的补充了一句,“想给你个惊喜来的,不用你陪我。”
叶婴深深地看着叶朗,半晌才说:“好。”
晚上叶朗出门,叶婴等了三分钟,跟随其后出了门。
自家弟弟几斤几两叶婴还是清楚的。
她一路跟着叶朗,走到距离小姨家不远的待拆楼群中。
*****
吃完晚饭,林远时从训练场翻墙出去。
一落地,就见自己的挚友姜成鹤坐在出租车里。
“时哥,时哥,这呢!”
林远时点点头,打开车门矮身上车。
“时哥,这次出来这么费劲啊。”
林远时又穿了一身白色毛大衣,不是下午那件。
他有轻微洁癖,就喜欢白色的衣裳,这样的大衣他有满满一衣柜,冬天的时候换着穿。
“我爷爷看得严。我妈给我打掩护才逃出来。”
走到半路下起雪来,到了一个胡同口,两人下了车。
漆黑旧巷,只有几盏人家灯火映在路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安静极了,鞋子踩在雪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越往里走路越黑,林远时有些不耐:“这他妈是哪啊?”
姜成鹤说:“时哥,你不认路啊?这不是老校区后身的小破楼吗?”
林远时:“就非得从这走啊?”
姜成鹤:“现在老校区都安监控了,从大墙那边翻肯定被逮,我都探好路了,这边的大墙因为钉子户在这,监控安不上来,想怎么翻怎么翻。”
雪越下越大,没一会儿,就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姜成鹤搓了搓手:“真他妈冷。”
林远时冻得鼻红眼亮:“外面监控搞定了,那里面呢?”
“教务处在二楼,那边窗户坏了一半,咱们从下面走,直接从窗户进,下次月考的卷就在抽屉里。”
把月考卷偷出来,就万事大吉了。
林远时将信将疑,“信你一次。”
到了墙边,林远时听到墙上似乎有什么动静。
林老爷子是老红.军,林家的几个小辈自小训练有素,警惕性非常强。
“应该是老鼠,这边老旧小区,有老鼠很正常。”姜成鹤仰头看了看:“这边不行,太高了,我去那边探探路。”
姜成鹤走了,林远时没急着动,歪歪扭扭站着,眯着眼睛十分轻蔑的看着那堵墙:“就这破墙,爬不上去?”
正跃跃欲试之时,一道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