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王劝早没有之前的犯罪高手风范,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低声说:“我跟老邓以前在工兵连。”
赵宝官在心里暗骂,难怪这密室搞得这么齐备。
“这里怎么出去?”
王劝指指出口,“那有个柜子,是火化工的工作柜,下边安装了滑轮,拉着扶手左转三下,朝左边拉开。从外边进来要反方向。”
王劝刚说完,宝官挥起拳头,命中脑侧,将他打晕过去,再走向老邓。
拧开一瓶矿泉水,先咕咕喝掉半瓶,对准老邓的头,慢慢往下淋,老邓的脸上溅起水花,眼皮子急跳,低声呻吟,过了将近两分钟,意识才开始清醒。
“赵警官……”
赵宝官眯着眼,牢牢地盯着他,猛然加大精神压迫,“老邓挺会演戏啊?把我骗得团团转,好玩吧?”
老邓不停干笑,眼睛转动越来越呆滞,不过笑容跟往常一样,看起来老实,却透着精明和算计。
“赵警官,看你说的……唉…但凡还能好好生活,谁愿意干这种事儿?我这辈子完了,小旺他们还年轻呢。”
赵宝官冷哼一声,“别跟我扯七扯八,说,怎么出去?”
伴着问话,他将精神压迫肆意施放,只微微控制在杀死刘益歌的力度之上。
“左转三下,往左拉。”
刚回答完毕,赵宝官再次将他打晕过去,现在他心里没有半点怜悯。
对邓小旺也如法炮制,这次醒来后,赵宝官整个人性情虽说不上大变,再没有之前的单纯和善良,他和李友友虽算不上兄弟,也谈不上生死与共、同患难富贵的交情。
在他心中始终对李友友怀有好感和期望,李友友朴实,真诚,自尊心强。当王柏芸将那两片药递到他手中,他将最后的希望,从学校出来对社会道德、对人生信义、对人性本善的期待倾注其中,毅然吞入腹中。
结果是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扒去了他最后的纯真和善良。现实社会这所大学,教会了他如何成为一个真实的人,如何去面对潜在的自然法则——弱肉强食。他从中深刻地体悟到:所谓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代价不够。
撕去了稚嫩的外衣,内心的刚强和坚韧茁壮成长,所谓的成熟,即是将真实掩饰得更深,将自我掩藏得更好。
为了避免被定位,宝官的手机已经被王劝扔进了医院的垃圾桶,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医院的病号服,蓝白色的竖条格子衫,宽松舒适。
宝官将三人分散到不同的角落,防止他们相互帮助脱逃,然后靠近密室出口,门上装有猫眼,可以看到火化工值班室内。
幸好此时无人,宝官抓住扶手,左旋三下,往左边用力推开柜子,轻巧地跳进值班室,办公桌上有部座机电话,宝官抓起起来,迅速拨打叶勇的内部手机号码。
只响了两声,叶勇沙哑的声音响起,“我是叶勇。”
叶勇桌上有三部座机,身上有两部手机,三部座机,一部是公安系统内线,一部是市委**内线,还有一部是对外的,大多时候由办公室接听。
所以拨打座机号码的话,不是内线号码接不通,要不就直接打到办公室,打手机内号,叶勇不管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会接听。
赵宝官使劲地压抑内心狂涌的情绪,心脏突突地快速蹦跳,他的嗓子又干又痒,“叶局……”话音刚落,眼泪哗哗直流,“对不起……”
“宝官!!!你在哪里?孩子……”
听到这声“孩子”,赵宝官“嗷”地号哭起来,抓着话机手柄,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嗷…嗷……对、对不起……我、我没保护好叶灵……”
叶勇不停地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他以为……女儿没了?扶着办公桌,身子不停地晃,浓眉紧锁,可下一刻,坚强的意志和多年锤打的精神,牢牢地撑住他,用力地吸口气,尽量使平静。
“好孩子,你现在哪里?有没有脱离危险?”
宝官经过开头的发泄,精神已经调整过来,“叶局,我在火葬场的火化车间,叶灵没事!”
听到这句话,叶勇“咚”地一下跌进大班椅中,仰头看天,老泪从眼角溢出,天,可怜见。
赵宝官稳定好情绪,快速汇报情况:“他们兵分两路,我这边是邓氏父子和王劝,躲藏在火化工值班室隔壁的密室中,张富才、李友友和叶灵,他们三人就在法医尸检室隔壁!那里也挖了个密室。这边三个人已经被我完全控制,那边暂时不能动,我审过王劝,密室的通风连着尸检室通风,但安装了药物检测报警装置,而且入口只有一个小洞,张富才有两把手枪,二十发子弹。他们在进入密室之前,由王劝亲自动手做了整容手术,计划半年后再行潜逃。报告完毕,请叶局指示!”
叶勇狠狠地捶了下办公桌,“好!!干得漂亮!你呆在那儿别动,我马上带人来。”
挂掉电话后,叶勇飞快冲出办公室,动作敏捷,身手矫健,哪还有半丝颓废和挫败感?
专案组得到通知,迅速出动,在叶勇的命令下,没拉响警报,往阳南火葬场行去。
赵宝官放下电话,全身的力气仿佛一下子被抽干,摊在桌子边,慢慢滑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