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官闻言瞬间石化，搁古代确实如此，使得他产生时空错乱感，同一个地球，同一个国度，同样的省市，甚至同样的村寨，却因为一人，而产生两种截然相反的思想观。
宝官长长地叹息，“小五，我是你的兄长，往后……听我的话，你喜欢看书么？”
小五重重地点头，“我当然听你的话，看书么？我不知道，我看过《红与黑》、《童年》、《我的大学》、《在人间》、《简爱》还有……”
宝官满头黑线地打断：“行行，你赢了。”貌似有些书名他真没听过，知道其中几本世界名著，转转眼珠子，反问：“看过《还珠格格》吗？看过《秋天的童话》？《神雕侠侣》呢？”
小五摇摇头，宝官松口气，还好没逆天，“那说说你看过哪些古文？”
“四书五经基本上能背下来，东周列国、鬼谷子、道德经、淮南子、史记……”
“嗯，嗯，不错，不错！有没有特别感兴趣的？”
“吃饭。”
宝官仰头看看夜晚的天空，“除了吃饭呢？”
“我想学女红，我想养牛、羊、兔。嗯，对了，我、我还想写书。”
呼……宝官长长地喘口气，这比审犯人、泡妞累。终于有个“正常”的爱好。
她没看过电视机、游戏机、电脑，不知道什么游戏，网络，不了解武侠言情，更谈不上美日韩潮流，什么说唱，乐团、粉丝、爱疯手机。
宝官突然发现，人们日常观念早已发生习惯性改变，认为不了解、不清楚、不懂不参与各种流行元素，是不正常不健康的？
如果小五这样的人，去参加电视选秀……
小五嘴里的老祖宗指吴老支书，“哦，你想写人物传记？想把老支书的生平写下来？”
小五摇摇头，“不是，我想写狄公、包公那样的故事。”
这个好，很强大！
“原来你喜欢刑侦？正好，哥哥替你准备各种素材，我把以前那些死刑犯的案子讲给你听。”又想到小五深厚的古文功底，担心她搞成古文风格，“你打算用古文格式描写破案吗？”
小五果断摇头，“不，太累了，我觉得福尔摩斯系列不错，那个……希什么的写的也不错。”
这个宝官正好了解：“希区柯克？悬疑大师？”见小五点头，他心生无数古怪猜疑，这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你说她古板吧，还知道福尔摩斯希区柯克，你说她很潮吧，电视电影都没看过，更甭提其它潮流原素。
所以小五给宝官的印象非常复杂，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脑子中要么出现身着古代衣裙，细声细气，斯文宁静的小女生，要么出现洋服加身，芭比娃娃似的西方美女少。
纠结中的宝官，眼睛从上至下，再从下至上打量小五，乱蓬的长发，灰扑扑的脸宠，身上大号T恤，身下作训裤子，不伦不类。
小五除了闪亮的大眼睛，鹅蛋脸形，以及雪白的碎米牙外，整个人瘦弱纤小，跟电影中的小乞丐似的。
知书达礼，博闻广记的十三岁女孩，应该清楚洁净卫生的重要性，赵宝官皱着眉头，“小五，我看寨子里不缺水，为什么不洗洗？”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赵宝官心有戚戚，幸好哥脑子挨过一锤而开窍，死记了不少文章，要不然在妹妹面前频频出丑。此句语出论语，意思是说不担心分的少，而是担心分配的不均匀，不担心人民生活贫穷，而担心生活不安定。
小五家是特困户，她在家里上有四个兄姐，下边四个弟妹，排行中间，如果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兄弟姐妹们怎么想？又有什么感受？
真是懂事的孩子，如此幼龄便知道如何照顾家人的感受，赵宝官头一次觉得，这个妹妹，兴许自己高攀了。
兄妹俩落在队伍后头，宝官体力高，眼神好，小五从小在山里长大，更不怕夜走山路。
路上宝官东问一句，西问一句，充分了解小五的性格喜好，生怕将来言行不当伤害到她，他更担心叶灵这个傻大胆，小五跟叶灵是鲜明的对比。
“除了农活外，你还会什么？”
“做饭做菜啊，我五岁开始跟奶奶学习做饭，前年开始，全家的饭菜由我负责。”
全家啊，十二个人的饭菜……赵宝官越问越是发虚，前年，小五才十一岁吧？
“小五，你想没想过城里的生活？”
小王歪歪头，很认真地回想后，才慢慢说：“听外出读书和打工的说过，煮饭用电饭煲，不用生火，有电磁炉，或者煤气炉，还有电冰箱保鲜。兄长放心，我会尽快学会使用这些东西，让你尝尝小妹的手艺。”
说起做饭菜，宝官来了劲头，这可是他近两年重点研究的手艺，什么肉要怎么处理，搭配何种蔬菜，如何调料等等，兄妹俩的笑声，在夜色中的西蒙山飘荡。
张恩玉越走越慢，哪怕下山，她仍然快不起来，虽说打了火把，也有手电，可天黑尽后，到处影影绰绰，白日里的林木山石，疑心病的作用下，老觉得有鬼怪隐藏，偶尔火把跳跃，大树的影子跟着晃动。
心里陡然惊恐，脚下便会发软，不多会累得浑身虚汗，气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