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这样莲花寨的村民依然对他保持足够的信任,这点从空间中那些千千万万细若发丝的精神电流可以看出端倪。
在金龙福地里,陈大和尚研究了不止一种作物,宝官本想多搬点出来补偿大家,可是仔细琢磨后,还是放弃了,凡事讲究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莲花寨穷了这么多年,陡然翻身,一夜暴富的话,难免会发生各种意料不到的矛盾冲突,这有违老支书的本意,伤了天和人和,是祸非福啊。
赵宝官对于种地完全外行,二百斤,差不多四百颗土豆能种多大面积,奶奶亲自带领到地里进行科普后,赵宝官总算有了直观的印象,又对翻地、播种、施肥、除草进行了详细的询问,遁出一丝意念进入空间,让陈大和尚将栽种土豆的方法详细写好,他连夜带着手稿跑到大河派出所,亲自打印出来,第二天又亲自给小五家送去,让他们务必按照文稿中所利举的程序进行耕种。
完成授人以渔,第一个发家致富的帮扶之举后,宝官开始挨家挨户走访莲花寨的村民,由他个人出资从市里采购的物品,亲自发送到村民手中,感谢大家对他的信任。
三年来,莲花寨的村民变化极大,毕竟在山上祖辈贫苦,生性勤劳,又肯吃苦,再加上老支书遗下来的好学之风,使得村民们短时间内飞快融入现代社会,家里青壮较多的农户,纷纷外出打工挣钱,凭着掌握的基本学识,以及吃苦耐劳,诚实善良的性格迅速站稳脚跟,在各大建筑施工队、搬家公司、家政服务,修路修桥等体力活较重的行业打工。
三年时间,莲花寨已经有三成人家盖起了楼房,屋里再不像山上那样点煤油灯,烧柴禾土灶,吃粗糙的玉米面和洋芋稀饭。半数人家添置了电视机,建了沼气池,全村已经通电、通自来水、通乡村公路、通电话,手机信号全覆盖。
走访之间,偶然碰到一个村民,掏出全屏手机,粗壮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仰起头满脸严肃,字正腔圆,一口地道的阳南方言,声音提高八度,惟恐村里人听不到似的,“两头猪,八块五,没得讲,要不要老表?”
打完电话,这才想起赵宝官正在家里做客,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领导,讪讪地抓抓头发,“这些生意人不厚道,不像我们山上的,一口唾沫一颗钉,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明明讲好价钱,临到交钱老是挑肥拣瘦,横挑鼻子竖挑眼。”
赵宝官点点头,“山下跟山上不同,你们刚下来的时候吃过不少亏吧?”
这话让对方深有同感,“是啊!不过呢,我们村团结,被人坑了咱不会怨天怨地怨人不仗义,只怨自家实诚,不管谁吃了亏,都会跟大家伙讲清缘由,说明情况,这样几次下来,那些人再也占不到便宜。”
还是老支书遗下的民风起到关键作用,团结互助,一致对外,就怕生活水平越来越高,物质条件越来越好,而精神方面则越来越差,人心毕竟趋利,所谓利欲熏心,一语道破了根本,无利可图则精神富足,要想两者共进,上至国家,下至黎民百姓,无不为之所困。
“庄稼方面收成如何?”
“肯定要比山上强,产量嘛倒不见得有多高,关键是省人力运转的费用,拿洋芋来说,在山上种的虽说个小产量低,但是香甜可口,可惜只够本村人的口粮。”
看看赵宝官锁紧眉头的表情,开始劝慰起来,“赵同志,你不用犯愁,庄稼的活儿总归得靠人,咱们分到的大多数是荒地,再整几年,慢慢用农家肥养熟了,产量只会越来越高。”
“为什么不用化肥?”
“老支书说过,用化肥伤地根本,跟抽鸦片一样,把人的潜力激出来,透支完后哪还有力气生存?土地养人,人养土地,万物循环而生,不能光让土地养人,人伤土地。用化肥种出来的东西,始终有伤天和,表面上看起来光鲜,根本上有问题啊。”
这便是赵宝官第二次走访莲花村的最大收获,他觉得自己不是来走访,而是接受教育,看看一个平常农夫也能说出一番至理,使得他越发尊敬老支书,道理看似浅显,真正看透并身体力行的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