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已经抽出了一本奏折,打开了,准备批。听着四阿哥有条有理,又自信满满的话,他把奏折合上了。
看着对方,笑问:“你都能做什么?你自己说说。”长这么大,只办过一件大差事,现在又因为材料不齐备,停工了。
四阿哥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犹豫道:“只要是皇阿玛提出来的事情,儿臣都能做到。”
康熙看着他这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就想给他出个难题:“朕现在最缺的是银子。你能在一个月内筹来十万两银子,朕就给你办婚事,并让你抚养大元元。前提是,十万两银子不是借来的,不用归还别人。不能偷不能抢不能骗,要正大光明的得来。”
“儿臣领旨!”四阿哥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急声道:“儿臣这就去办,儿臣退下了。”
康熙:“……”有生以来,第一次盼着儿子办不好他交待的差事。不想把大元元给老四,想让放在承乾宫里一起养着。
待四阿哥出去之后,康熙问梁九功:“你觉得,四阿哥能在一个月之内筹来十万两银子吗?”
梁九功心道,不可能。银子若是这么容易得来,主子爷早就对葛尔丹出兵了。他想说不知,但不知就意为着对四阿哥没信心。
思忖了片刻后,说道:“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又道,“昨个儿,陈大人给主子爷讲书,奴才听到这一句,觉得此言有理。”
康熙:“你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梁九功老实回答:“奴才不知。”
康熙:“说此话的人叫金声,是前朝的将领,一直率领徽州民众对抗我大清,最后被活捉,在江宁府雨花台当众处死。”
又笑道:“只有志气,没有实力。那些雄心勃勃的言词,终将沦为众人的笑柄。”
梁九功:“…….主子爷说的是!”
晚膳的时候,康熙跟佟宝珠提起三个孩子由谁抚养的事。
“贵妃是怎么考虑的?真想让老四抚养一个?”
佟宝珠:“后宫的孩子都是皇上的,由皇上做主。”
康熙听着这个回答,瞬间觉得他爱吃的清炒鱼片也没了滋味。宫里宫外,无论是宗亲朝臣、嫔妃还是阿哥公主,谁提起三胞胎都激动兴奋。只有她对这三个孩子不冷不热的。
康熙放下筷子,道:“贵妃是不是仍对朕瞒着你有孕的事,心存芥蒂呢?那件事,是朕做的不对,朕也后悔过。现在看到这三个孩子,贵妃应该庆幸朕当时的决定。”
佟宝珠笑道:“没呀!臣妾这不是整日在提心吊胆着,什么时候皇上会来和臣妾一一算以前的账嘛。”
康熙:“……”只顾着开心了,他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个干净。也把贵妃戳他心窝子的那些话,给忘了个干净。
晚膳后,两名敬事房太监顶着摆满绿头片的托盘进来。差事越来越不好干了。先前万岁爷是翻了牌子,没有需要记档的小主;最近是索性不再翻牌。
太皇太后过世了;皇太后对后宫是睁只眼闭只眼;皇贵妃最近几个月不问后宫之事,万岁爷是彻底失了管束。
身为敬事房太监,对万岁爷的房事负有约束、劝谏之责。否则就是失职,就是对龙体不负责任。今日冒险直接来这里,希望皇贵妃能劝劝。
“谁让你们把牌子送到这里来的?”康熙皱着眉问。
“奴才……”原本是想好的说词,被康熙厉声质问着,两名太监吓得说不出话来。
佟宝珠接话道:“臣妾让他们送这里的。皇上只有用膳的时候,暂且能把政务放放,这时候呈膳牌最合适。”绿头牌,红头牌叫做膳牌,也正是因为如此。
康熙叫了“去!”又道,“刚开朝不久,朕每天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哪里有心思临幸别人。”
才说了没力气,却依旧翻了三个朝臣们的红头牌。临回乾清宫处理政务之前,去西次间里挨个抱了抱三个小皇子。
“贵妃,你看他们三个谁更好看?朕看着大元元更好看,瞅瞅这睫毛又密又长,像把小扇子。”
佟宝珠知道康熙看似大气,其实是个小心眼的。大约是四阿哥想要抚养大元元,他不高兴了。众人都说大元元像她,二元元像康熙,相比之下,三元元像太子的多些。
“臣妾看他们都一样。”
“怎么能一样呢?脸庞五官都不一样。”康熙道,“若是朕让贵妃只能选一个,贵妃选谁?”
“皇上为什么要给臣妾出这种难题?”在孕期养成了顶撞他的习惯,佟宝珠忍不住反问道:“臣妾和三个孩子同时掉河里,皇上选择救谁?”
康熙:“……朕也跳河里,一起洗洗澡。”
康熙回乾清宫的路上,眼前出现了,两个大人带着三个小人儿在河水里扑腾的画面,不由的笑了。
等今年去畅春园避暑,孩子也六七个月了,可以把他们放水里扑腾扑腾。
“着人调查一下,狮子胡同那几处宅子,是不是真的缺物料。”康熙吩咐隆科多。
他突然想到了四阿哥也许是不想搬出东四所,故意停工。孩子不管是让谁抚养,肯定不能是住在宫外的人。
想到此处,他又庆幸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