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李知府吓出一身冷汗,赶紧跪了下去,“王爷,下官在扬州任期四年,从来都是兢兢业业,不敢…”
李锦夜摆摆手,一旁的乱山从怀里掏出一份帐册,翻开来呈在李知府面前。
李知府看了一眼,差一点点没晕死过去。
这…这…才是运河河工真正的帐本,他藏在…藏在…最疼爱小妾房里的暗阁里,这位祖宗他是怎么拿到的?
“李知府,水至清则无鱼,朝廷拨款一万两,你贪个一千两,看在你辛辛苦苦的份上,上头不会派本王来查。你倒好,一万两的拨款,你贪八千两,当真这银子是朝廷白送给你花的?”
李知府跪着往前爬了几步,声音有些控制不住:“王爷我冤枉啊,这银子…”
“这银子你拿了,上面的人也拿了,你拿小
头,上面拿大头。你小罪,上面大罪,你觉得冤?”
李知府被噎得哑口无言,他心里正是如此想的。
李锦夜目光微微闪动,然后有些古怪的笑了一下:“李知府,本王和你无冤无仇,检查河工也是奉了父皇的命令。本王第一次出门办差,事儿是一定要办的,人也是一定要拿的,不管你冤还是不冤!”
这话就像无数个砖头向砸了过来,把李知府砸的脑子生疼。
这话说白了就了:姓李的,你死定了。
“但这事儿怎么办,办到什么程度,本王还是能作一点主的,就看李知府你会不会做人了。好好想想吧。”
李锦夜淡淡一笑:“来人,送李知府回舱,好生照顾着。”
“是。”
两个侍卫把像死狗一样的李知府驾走了,其下的几个吓得瑟瑟发抖。
“你们几个也好好想想,该怎么做,想好了
章程再来找本王。”
这时,江上起雾,雾气与水气连成一条线,白茫茫一眼看不到头。
李锦夜的五官在雾气中,宛若一幅水墨化似的,俊秀从里到外渐渐渗透出来。
来江南之前,那人对他说:“暮之,朝庭之重,北为兵,南为财。南方富庶,世家望族林立,这些大族最不缺的就是钱。皇上生性奢侈,这些年几下江南,早就把国库那点家当折腾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去年西北旱灾,今年东南水灾,银子见底了。所以你这一趟,是要给皇帝实实在在弄银子回来的,顺便安插进自己的人。”
李锦夜无声的笑起来。
一个扬州知府家抄下来,近几十万两银子是要有的,可惜远远不够。既然不够,那就不防动静再大点。
“爷,世子爷的消息来了。”乱山从暗处现身。
李锦夜转过身,问:“怎样?”
“世子爷说,三小姐把她娘的嫁妆都捐了。”
“什么?”
李锦夜骤然僵住,半晌,黑沉沉的眼珠盯着乱山,像是对他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倒是舍得。”
…
“你倒是真舍得啊,谢玉渊!”
被扎成刺猬的苏长衫身体没法动,嘴上没闲着,“能不能考虑捐给我啊,我最近挺缺银子的。”
你不仅缺银子,还缺心眼。
谢玉渊接过青山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微喘道:“我娘没有第二份嫁妆了。”
苏长衫气得眼睛翻翻,心道你个败家女。
谢玉渊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世子爷,我小师傅去了哪里?”
“哟,光惦记着你有小师傅了,也不问问我,毒排得怎么样了,夜里能不能睡着觉,吃不吃得下饭…”
“世子爷,你吃不吃得下饭啊?”谢玉渊一句话,堵住了某人的胡说八道。
苏长衫被噎了个严严实实,鼻腔里哼一声,回了她四个字:“虚情假意。”
谢玉渊有点忍不想笑,“世子爷,我有些不太明白,你怎么就成了小师傅的好友。”
一个性子沉闷冰冷,一个性子活泼跳脱,完全是南辕北辙。
“我眼瞎。”
谢玉渊淡淡笑了下:“我小师傅也瞎得厉害。”
“谢玉渊--”苏长衫气得咬牙切齿。
“世子爷,您还在行针,不能运气,要心平气和,若没事,我先走了。还有四天,后面四天的行针会比前三天难受一些,你吃好,喝好,休息好。”
说完,她走到青山面前。
“喂,别说走就走啊,坐下来咱们好好聊聊。”
谢玉渊转身:“聊什么?聊我小师傅吗?”
苏长衫笑眯眯道:“聊那个木头作什么,咱们可以聊你今天多大了,在谢府有没有被人欺负,要不要本世子帮你出头啊?本世子要是帮你出头,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谢玉渊像看神精病一样地看着他,“青山,我们走吧。”
青山不敢点她的穴,乖乖把身体趴下来,谢玉渊往他背上一跳,一闭眼,人已经飞上了屋顶。
除了头一天,李锦夜在,这两天他不在。
是故意避而不见,还是说他在别的事情要忙?
刚刚她试探的几下,那个苏世子不是避而不答,就是装风卖傻,显然是不想让问起安王。
这应该不会是他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