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湄齿贝死死的咬住双唇,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她后悔了,后悔不应该跑到青草堂来,这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福寿堂里,冬梅行色匆匆的走进来,“太太,邵姨娘,四小姐在房里摔东西,发脾气呢。”
“什么?”
邵姨娘忙站起来,连招呼都来不及打,便匆匆去了。
谢太太到底老成些,忙稳了心神问:“冬梅,到底出了什么事?”
冬梅忙凑上前,把青草堂的事儿一五一十的道出。
听罢,谢太太拍案而起,“那丫头反了天了,竟然敢逼…”
“太太。”
冬梅忙叫住了她,“是四小姐先寻上门的,三小姐怕心里不舒服,这才拿着四小姐出气。”
换了谁能舒服。
噢,庶出的跟着去京,嫡出的留在府里,那三小姐又不傻,又不笨,当然能嗅出这里头微妙之处。
谢太太思忖半晌,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湄儿这孩子,到底是…”
到底是什么,她给孙女留着颜面没有说出口,但冬梅又怎么能听不出来。
到底是太蠢啊!
跟着二爷进京这种好事,别人藏都来不及藏,偏她这个大嘴巴,这头耳朵刚刮进一点,那头就跑去炫耀。
这不是上赶着跑去给三小姐羞辱吗?
若是三小姐真心计较起来,别说她一个庶出的姑娘没办法进京,就是邵姨娘也没办法跟着去。
从前瞧着这四小姐,还挺聪明伶俐的,怎么一碰到三小姐,就显得这么愚笨不堪呢!
“还是我宠她太过,到底是害了她啊!”
冬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兴许四小姐跟着去了京里后,会好些。”
谢太太心里莫名一动。
邵氏出身扬州城小门小户,读书见识有限,就算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这个念头一起,谢太太自己被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见了鬼了,她怎么会这样想?
那可是她嫡嫡亲的外甥女啊!
…
邵姨娘一进院子,就听得女儿房里传出两声碎响,吓得忙加快了脚步。
谢玉湄见到生母,扑进她怀里,忍不住放声痛哭,只把那邵姨娘哭得肝肠寸断。
哭声渐渐转弱,丫鬟有眼色的端着水给四小
姐净面,待小姐洗漱过后,轻轻关上房门,留母女两人说话。
谢玉湄这才把刚刚所受的委屈一一道出。
邵姨娘一听七窍生烟,反手就给了女儿一记巴掌。
“姨娘,你打我?”谢玉湄一脸的不可置信。
邵姨娘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那小贱人要是使点坏,咱们…咱们还能跟你爹进京吗?这些年你怎么就长了个子,不长脑筋呢!”
谢玉湄捧着红肿的半边脸,讪讪不敢说话。
邵姨娘眼中露出狠光,“你父亲这个官是靠着二奶奶才得来的,你巴巴的跑到三小姐那头去炫耀,你不挨打谁挨打。”
“姨娘…我…我只是…想…想压她一头。”谢玉湄泣不成声。
邵姨娘一听这话,气得差点晕倒过去。
“压人一头,那得有本事才行。你谢玉湄一没本事,二没脑子,凭什么压人家一头?你可别忘了,内侍这才走了几天?”
谢玉湄这一下,连哭都哭不出来。
“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安安份份的呆在房里读书写字,哪儿都不准去。”
“姨娘?”
“别叫我姨娘,我养不出你这么蠢的女儿来,半天成算都没有,难怪被人算计,好好想想自己到底做错在什么地方。”
邵姨娘说罢,摇摇走出房间。
这个女儿真真是寒了她的心,千娇万宠的养着,玉枝玉叶供着,结果连个乡间的小贱人都斗不过,还有点出息没有?
真是气死她了!
谢玉湄见姨娘走了,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
良久,她蹭的一下站起来,目露寒光--谢
玉渊,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斗得过你!
…
谢玉渊舒服的泡了个澡,散着发刚倒在贵妃塌上,福寿堂,绿柳居的消息便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更为难得的是,罗妈妈还带了另一个消息。
谢二爷入京好歹是个京官,谢太太觉得租赁房子太丢份,于是咬咬牙又掏出些私房,再命邵姨娘拿了点出来,又偷偷从宫中的挪了一万两,让谢二爷在京城置办个房子,地契,房契落在二爷名上。
谢玉渊撩起耳边的碎发,“落在我爹的名上,那就是二房的私产,如今府里还没有分家,太太这样做可真是厚此薄彼,大伯母要是知道了,怕会气死。”
罗妈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谢家三个儿子,撇开那个不着家的三爷不说,谢大爷、谢二爷都是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
太太平常明里暗里偏袒小儿子也就算了,连房产这么大的事情都要暗下做点小把戏出来,这事儿
做得…无异于隐隐透出一个信号:这二房总有一天是邵姨娘的天下。
谢玉渊抬眼见罗妈妈欲言又止的模样,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