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渊掩着心里的震惊,冲她笑了笑:“谢谢大姐姐。”
“谢什么,咱们是姐妹,总不能被个丫鬟给挑拨了去。”谢玉清说罢,松开手,袅袅婷婷的转身走进暖阁。
谢玉渊年看着她俏丽动人的背影,勾了勾唇。
投之以桃,报之以礼。
自己前头送了大姐手镯,这会大姐有心提醒她,看来,示好还是有用的。
“小姐,春花没这个胆量,一定是二少爷的主意,要不要让罗妈妈…”
谢玉渊回头看了阿宝一眼,阿宝立刻收了声,一眨不眨地盯着主子。
“不必动手,难得二哥哥读书这么辛苦,心
里有个惦记的人,也挺好。”
阿宝心道,什么挺好,只怕二少爷心里想着那小贱人,连书都读不进去吧。
似想到了什么,阿宝骤然瞪大了眼睛。
谢玉渊见她明白,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到了暖阁。
此刻,女眷们几乎都落了府座,热热闹闹的聊着家常。
因为捐嫁妆的壮举,再加上身份特殊,谢玉渊一来,暖阁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
探究的;鄙视的;不屑的;冷嘲的…各种眼神都有。
谢玉渊只当没看见,大大方方在大姐姐的身侧坐了下来,一派端庄有礼的样子。
当着亲朋好友的面,谢太太自然要做足面子,“三丫头啊,快到祖母跟儿前来坐,你这孩子,怎么来得这么迟,祖母的脖子都要望长几寸了。”
谢玉渊心中冷笑,却依言走到太太身侧,乖
乖坐下。
谢太太慈爱的看着她,脸上满满的都是赞赏:“这孩子虽然才回到我身边,却合我的眼缘,为人孝顺知礼,又是个有大格局的,真让人疼都疼不过来。”
谢玉渊见她每说一句话,眼角就抽搐一下,心想:太太啊,您的戏到底还是不入心啊,比不上戏台上的戏子。
“太太夸奖了,孙女远没有太太说得那么好。”
“瞧瞧,多让人心疼的孩子,我啊老早就跟她老子说,这丫头才在我身边呆了几天,你可不能把人带走,否则就是在挖我的心。”
说罢,谢太太把谢玉渊搂在怀里,嘴里“肉啊,心肝儿”的叫唤了一通。
脂粉味扑面而来,呛得谢玉渊直想打喷嚏。
此刻她才明白谢府的银子紧张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的办送别宴。
原来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把谢二爷不带正室嫡女,带姨娘庶子庶女去京城的荒唐举动给圆过去。
谢玉渊心中冷笑一声,“祖母这么疼爱我,我自然是要留在祖母身边尽孝道的。”
“真是个好孩子啊!”
族里女眷一看祖孙俩这副舔犊情深样子,心里都咯噔一下。
这三小姐果然是个蠢的,人家谢太太不过是借个由头把人留下来,偏她还信了,到底是年岁太小,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顾氏直接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要不是自己太了解婆婆的为人,还真被她这一番唱念做打给糊弄过去了。
用这种手段,对付一个未衣笄的孩子,可真是下作啊!
这时,婆子们上菜,丫鬟斟酒,酒宴算是真正开始。
族里女眷纷纷举杯向谢太太敬酒,谢府整族头一回出了个京官,谢二爷又这么年轻,将来的前程不可限量,马屁得拍好了。
谢太太自然是满脸的得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比起前几日病怏怏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谢玉渊慢条斯理的吃着眼前的菜,目光撇了眼同桌的谢玉湄,若有所思。
自己身下的这个位置,从前是谢玉湄的,府里无人敢和她争,今天自己坐了,她却一副没看见,没听见的淡定样,看来邵姨娘没少暗中叮嘱。
一轮酒敬完,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族人嘀咕了一声,“咦,怎么没瞧见二奶奶?”
这话一出,谢玉渊拿筷子的手顿了顿。
谢太太抬眼一看,见问话的人谢家二老爷的正室,她的妯娌崔氏,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她和崔氏在谢家做媳妇时就是死对头,两人明里暗里不知道斗了多少年,后来分了府才好一点。
这会崔氏哪壶不开提哪壶,谢太太就知道她又要开始作妖了。
“弟妹啊,老二媳妇身子不好,在房里养着。”
崔氏笑道:“再不好,这么重要的日子也得出来见见人啊,想当年她刚嫁进谢家时,就和我投缘,这么十几年过去了,我这个做婶娘的可还常常惦记着。”
谢太太心道:我的媳妇要你惦记,你算哪根葱!
“再者说,二爷升了京官,也是因为二奶奶的缘故,咱们蒋府的大功臣,就算身子再不好,也得容我们敬杯酒啊。”
谢玉渊刚喝一口汤,听完,差点没喷出来。
这个崔氏可真是个人精,就差没明目张担的指着谢太太骂:你儿子升官发财算什么本事,还不是靠了媳妇高氏,得意什么得意!
谢太太成了精的人,怎么听不出这话里的深
意,咬牙笑道:“弟妹是长辈,哪能敬小辈酒,这不是折了她的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