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太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刚刚那一幕瞧得一清二楚,她来个装死只当没看见,想把这一幕早点糊弄过去。
偏偏就有人不想如她的意。
“三妹,你这是什么样子,骂谁是乡巴佬呢?”
谢玉渊一听这话,吓了一跳,原本以为跳出来的会是三叔,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大少爷。
她眼里惊讶几乎要溢出眼角眉梢。
“我没骂谁啊,大哥你冤枉我做什么?”谢玉湄忿忿地看过去。
“三妹,我也听见了。”谢玉湖适时出手帮了大哥一把。
谢玉湄一对二,落了下乘,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朝着谢太太哀哀啼哭了一声,“祖母,你帮我说句公道话。”
谢太太正要说话,却被顾氏抢了先,“三丫头说得一点没错,天子脚下更得守规矩。老爷、太太,如今我们大房也进了京,三弟的婚事也得操持起来,邵姨娘辛苦了这几年,也是时候歇息歇息了。”
邵姨娘那张自持清高的脸,此刻再也绷不住,森冷不善地盯着顾氏。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顾氏,我帮你养了三年的儿子,你不念我的恩也就罢了,竟然还和高玉渊那个贱人联手来对付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顾氏的良心才不会痛呢,她这会是恨透了邵姨娘那张假惺惺的脸。
昨儿见到宝贝儿子,一问,邵姨娘这三年来给儿子房里放的都是些妖妖艳艳的女人,幸好儿子脑子拎得清,没被女色所惑,否则,他们大房还能有出头之日。
好深的算计!
好毒的心肠!
那就别怪她报复回来。
夜里和大爷一商量,夫妻两个出奇一致的决
定要把管家大权夺回。
谢玉渊一看这个情形,会心一笑,眼中有了深意,她抬起眼睛向娘看过去,恰好,高氏也端着茶碗向她看过来。
母女俩个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各自微微闭了一下。大房、二房的龌龊越来越大了呢!
谢老爷沉着脸想了想,也懒得和谢太太商量了,当即拍板道:“以后内宅,顾氏当家。”
这话一落,邵姨娘眼含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目光惨兮兮地向谢二爷看过去。
这会,谢二爷的心神刚刚从高氏身上收回来,还没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老父亲说“顾氏当家”,当下点点头应道,“正是应该大嫂当家。”
邵姨娘气了个倒仰,整张脸扭曲的不完全不能看。
这时,作为一家之主的谢老爷开始训话,无非就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这等冠冕堂皇的话。
谢玉渊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
半盏茶后,一场本应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的晨起请安,却因为一句“乡巴佬”话而草草散去。
老爷大手一挥,本打算带着儿子,孙子入了书房,说些修身齐家的牙疼话,商量顾家应该如何重塑辉煌。
偏偏谢三爷不吃这么一套,对着谢老爷冷冷的来了一句“我还有事”,便拂袖而去。
谢老爷气得牙都倒了,强压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升了起来,“你给我站住。”
谢三爷顿足,回首,“老爷还有什么吩咐?”
连声爹都不肯叫,三叔也算是狂妄之极。谢玉渊隐隐替她担一把心。
当着一府人的面,谢老爷自然不能把新任的探花给怎么样,只能瞪着两只眼睛,怒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谢三爷:“…”你管我去哪里。
谢三爷:“今日端午,曲江上塞龙舟,我和同窗约好了要去看热闹。”
谢老爷一听,忙道:“怎么不早说,把你两个侄子也都一阵带去,让他们也好见见世面。”
大孙子虽然中了举,但朝廷的差事还没有落下来,这会让他去多结交些朋友,有好处。
谢老三听罢,冷冷一笑,“带不了那么多的人,阿渊,你跟我走。”
被点了名的谢玉渊看着四周唰唰射过来的眼风,脸不红心不跳的看向谢老爷,“祖父,我可以跟三叔去吗?”
谢老爷这会已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就是成心想和他过不去。
谢大少爷怕这父子二人当众打起来,立刻做了合事佬,“祖父,就让三叔带三妹妹去吧,我其实也约了陈家公子陈清焰去观舟,二弟就跟着我罢。”
这话一出,谢大爷夫妻心头那个骄傲啊,瞧瞧,还是自家儿子识大体,知进退,是个做大官的料。
别看谢老三入了翰林,就他这种牛脾气,能保着官位就不错了,升官,那是不可能的。
“祖母,我也想跟着去。”这进,谢玉湄迫不及待的插了句话。
邵姨娘一听陈家哥儿也去,立刻帮腔道:“太太,媳妇…妾进京三年,也是头一回听说端午有赛龙舟,就让孩子们都去瞧瞧吧。”
谢太太看着了自家男人一眼,见他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才开口道:“都去,都去,大孙子,你照顾好弟弟妹妹。大奶奶,你多派些人跟着。”
顾氏刚拿回掌家大权,心里正开心着,也懒得去揣摩邵姨娘心里的九曲十八弯,笑眯眯道:“是,媳妇这就去安排。”
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