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太太,不好了,苏世子上门了。”
谢老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苏世子?”
“卫国公府的世子爷苏长衫,他还带了个太医院的张院首。”
“什么?”谢老爷狠狠的吃了一惊,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谢老二。
谢二爷忙撩起衣袍,冲了出去,“快,快把人请进来。”
谢老爷一紧张,抬起脚冲着门房小厮就一脚,“混账东西,什么叫苏世子来了就不好了,人话都不会说,给我滚。”
谢太太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好好的,他,他们来干什么?”
…
此刻,谢奕为刚刚醒来,正喝着苦了吧唧的
清火药,俊郎的眉头皱成一团。
谢玉渊站在床前,一看他的脸色,悬着的心便放了下去。话在嘴边盘算了好几下,想开口,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是不是下毒的人找到了,然后又没了。”
谢玉渊不动声色的抽了口气,点点头。三叔看着吊儿郎当,不明世事,其实,他心里清清楚楚一本帐。
正所谓死无对证,死人,才永远不会开口供出主子是谁。
谢奕为冷笑一声,一口气把药喝了下去,及时掩住了眼里的寒光。老太婆一惯的伎俩,他怎么会不清楚。
“三叔,这院里的丫鬟都换了吧,到外头买些个伶俐的来,可能规矩不一定有谢府家生的好,但胜在他们是你买来的,不会削尖了脑袋来害你。”
谢奕为拿着药碗的手顿了顿,一时有些愣住了。
谢玉渊:“使丫鬟就和三叔使毛笔是一个道理,顺毛的毛笔才能写得出好字,三叔是做大事的人,别为了几个下人分了心。”
罗妈妈忙接话道:“三爷要是不嫌弃,这事交给奴婢去办吧,奴婢虽然在南边呆了十多年,卖这张老脸还能做点事,人买回来,奴婢帮着调教,保证三爷使唤得舒舒服服。”
谢奕为忙放下碗,隔空朝着罗妈妈作了一揖,“那就麻烦了。”
“使不得,三爷,使不得,奴婢受不住。”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头谢管家气喘吁吁的喴:“三爷,三爷,苏世子来了,苏世子来看您来了!”
谢奕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苏世子是谁,谢玉渊却心里一沉,一股难以抵制的惊意,涌了上来。
昨天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送贴子,就已经是越线了,今天巴巴的再上门…
她心里有个不太好的预感:苏世子怕不光是
冲着三叔来的吧!
这个预感,在看到苏世子身后的张虚怀时,顿时像冬日的太阳照进了浓雾里,眼前的一切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张虚怀一看到谢玉渊,浑身一个哆嗦,心惊肉跳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我的个亲娘哎!
都说红颜薄命,这丫头活脱脱长成了这副鬼样子,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像极了高家的人!
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谢玉渊轻轻扫了一眼,悄无声息的退到了角落里,垂下眼帘掩住了眸中的诧异。
五年不见,师傅竟然老了许多,一脸的疲惫之色,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鱼尾纹,其实,他今年也不过是整三十六而已。
谢奕为惊慌失措的掀了被子下床,虚浮着脚步走到苏长衫面前,弯下腰深深一揖,战战兢兢道:
“世子爷亲自来探病,奕为惶恐!”
苏长衫眸色微深,手虚扶一下,开始胡邹:“听下人说你生病了,我不大放心,请张大医帮着看看吧。”
张太医?
这不是只帮皇上和宫里娘娘看病的太医吗?
谢奕为原本就苍白的脸色,一听这话直接白成纸,连头也不敢抬,“奕为何德何能?”
他和苏长衫不过是一面之交,人家不仅送贴子,还请动太医院院首帮他看病,这已经不是受宠若惊了,简直就是诚惶诚恐。
张虚怀一看谢探花竟然怂成这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心道:你个堂堂探花爷,还不如你侄女胆子大。
“费什么话啊,上床,伸手,一个大男人,胆子小的像个娘们,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谢府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怪不得世人都说张太医脾气不好,逼急了能
指着别人的鼻子,连人祖宗八代都骂得出来。
原来并非空穴来风啊!
谢玉渊心里幽幽一叹,师傅他老人家这脾气,还是那么大啊,真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太医院是怎么躲过明枪暗箭,好生生的活到现在的?
谢奕为惶惶恐恐的下床,又惶惶恐恐的上床,连吭都不敢吭一声,就把手伸了出去。
立刻有那眼尖的丫鬟把凳子搬过去,张虚怀掀袍一坐,三根手指落上去,闭目凝神。
一时间,房里针落可闻。
苏长衫闲着没事,掀起眼皮看了眼角落里谢玉渊,见她眼观鼻,鼻观心的做老僧入定状,心道:装得真像。
谢玉渊察觉有人在看她,冷不丁的抬起眼睛。
四目相对,她大大方方朝苏长衫翻了个白眼,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有病。
苏长衫心里一乐,脸上差点没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