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夜趁机低下头,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冷冰冰的怀疑,一个柜台一个柜台地看过去。
柜台后年长的伙计笑道:“这位爷,看中什么我帮您拿出来,您凑近了仔细瞧瞧,我们铺子里的东西,不是自夸,铁定是这条街上最好的,您瞅瞅这料子,这雕工。”
李锦夜轻轻的“嗯”了一声,“这工瞧着,是扬州工啊!”
“哎哟喂,爷原来还是个内行人,确实是扬州工,这工啊比着京城工要细致,又比苏州工多了几分洒脱,您看看这寿桃,雕得又圆又栩栩如生…”
在老伙计的喋喋不休中,李锦夜的双瞳一缩,目光死死的盯着其中一块玉牌。
他猛的一抬头,正跟向他打量过来的老伙计目光撞上。
老伙计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人的眼睛像长了冰渣子一样,又冷又寒,半分温度也没有。
李锦夜手一指,“这一块,你拿给我瞧瞧?
”
老伙计赶紧打开柜台把玉佩拿出来。
李锦夜拿在手上,不动声色的问:“这上头雕了个凤,应该还有个龙吧?”
“爷真真是好眼力,这玉佩原是龙凤成双的。”
“龙呢?”
老伙计挠了挠头皮,心道:他哪知道龙到哪里去了,东家只告诉过他,这东西原是一对。
“龙到哪里去了?”李锦夜的声音不算冷硬 ,但一字字却包含着某种力量,
老伙计一直很稳当的表情,终于变了,“这…”
苏长衫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顾不得调戏那几个闺中小姐,赶紧凑过来看。
这一看,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这玉佩和青山带回来的,竟是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的料子,一模一样的雕工,说不定就是一块石头上长出来的。
“这位爷,这玉佩上的龙还在找。”
一道浑厚的声音从楼梯口响起,李锦夜一抬
头,眼神便沉了下来。
江锋走下楼梯,冲他抱了抱拳,“在下江锋,玉灵阁的掌柜,有什么可以为爷效劳的吗?”
李锦夜看着他凹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淡淡道:“掌柜不像是京城人?”
江锋笑道:“我并非汉族,原是从西北来的,但从小长在南边。”
每一个字,都明晰清润,带着江南韵,若不是他的这张脸,光听这口气,还以为是个地地道道的江南小伙。
李锦夜略一低头,心中有了较量,“这东西我要了,替我包起来。”
江锋微愣了下,声音很轻也很沙哑,“…这位爷,不问一下价格吗?”
“…多少银子?”李锦夜挑眉,
江锋笑道:“无价!”
“无价是不卖的意思吗?”
“瞧着玉佩也很普通啊!”
“我看公子还是换一块吧,连个籽料都不是。”
几个贵族小姐你一言,我一语的凑热闹。
李锦夜上下打量江锋,目光微微闪动,然后有点古怪地笑了一下,“如果说,我一定要买呢?”
“爷,这得看我们东家愿意不愿意卖了,小的只是个掌柜,作不了主。”江锋迎上他的视线,学着他的样子,也古怪的笑了一下。
“竟然还有掌柜都做不了主的买卖?”
“什么劳什子啊,这么稀奇?”
“这么普通的东西还不卖,你们东家有病吧?”
贵女们的窃窃私语,李锦夜恍若未闻。
他把玉佩递还给老伙计,拱了拱手,“那就劳烦掌柜帮着问问吧,问完,若是肯卖,就着伙计往安王府送个信。”
安王?
铺子里响起一阵阵女人的惊呼声。
江锋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成了拳,强压住砰砰直跳的心口,笑道:“您放心,我这就去问。”
“长衫,我们走!”
李锦夜一撂衣袍,转身离开。
“呀,怎么就走了呢,我还没仔细看呢…你倒是慢点啊,等等小爷我啊!”
“天啊,他竟然是安王?”
“安王爷长得…长得…真的…”
“几位贵客,安王要这玉,我得赶紧见我们东家一面,本店今日暂停营业,对不住了!”
江锋说完,没去听客人的不满,立刻吩咐道:“老张,关门,打烊。”
“是。 ”
…
安王府的马车不紧不慢的走在青石路上,似乎在等什么人。
这时,乱山骑马追上来,压低了声道:“爷,玉灵阁在您走了片刻后,就关门了。”
李锦夜从思考中回过神,“唔”了一声道:“给我盯着。还有,立刻查出玉灵阁的东家是谁?”
“是!”
马蹄声渐远,苏长衫“啪”的一声打开扇子,“暮之,你觉得这玉灵阁是不是…”
“应该是!”
李锦夜不等他说完,便利索的作了回答。
“娘的!”
苏长衫用扇子敲了下脑袋,“就在眼皮子底
下,亏咱们还找了这么些年。不对啊,这玉灵阁我记得也来过几回,怎么以前就没见过这玉佩呢?”
李锦夜扫了他一眼,那眼神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