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陈灵梦的病房中。
陈灵梦还躺在病床上,她头上被包裹了层层叠叠的纱布,看不清脸色,只能看见房间内的许多医疗工具都在飞速运转着。
病床边站着或坐着许多陈家人。
裴宴斯静静看着她,眼睛里没什么神色,只淡淡地对陈爷爷说:“她现在这个状态,是怎么提出来想要见我的?”
已经不难听出,他这是已经不满陈爷爷的欺骗了。
他骗了裴宴斯下车来医院。
陈爷爷看着孙女,满眼心疼,说话的声音都沉下了许多,“是我要见你。我有话要对你说。”
裴宴斯冷眼看他,丝毫不给面子,“如果还是跟她结婚的事,陈老还是免开尊口,我说了,我是不会跟我的妻子离婚的。”
陈爷爷说:“我知道,你和沈小姐感情很好,在车里的时候我也看出来了。不过你要清楚,感情是可以培养,也是可以忘记的。”
“灵梦为了你坏了双腿,往后这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我想这件事你不能不管,你应该要为了她负责。”
裴宴斯蹙眉。
“我想偌大的陈家,还不需要我的出手,就算是这样,你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去让她衣食无忧。”
“但我们缺少一个能一辈子照顾她的人。”
陈爷爷沉沉地盯着裴宴斯,“你不要忘恩负义,如果不是她,现在躺在这儿的人就是你,何况按照你原本的角度,那监控你也看见了一旦那辆车撞上来,你可不只是失去一双腿这么简单,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裴宴斯没说话。
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他当然也知道,如果不是陈灵梦当时跟踪他和陈文洲出来,及时地救下他,那么他是不可能活着了。
按理说,陈灵梦救了他的一条命,而她想要的就是能够嫁给他。
裴宴斯没说话,也没答应,却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明晃晃地拒绝,陈爷爷最懂男人,知道一般这样,他必定是被说得动摇了。
物极必反的常态陈爷爷很清楚,于是他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淡淡道:“宴斯啊,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件事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我看你那妻子,她似乎并没有那么在乎你。”
裴宴斯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全程也始终没有再给他什么回应。
裴宴斯出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赵晋来接他的车停留在了路边。
他上了车,先点燃一支烟,俊朗的眉目间,满是疲惫,他问赵晋说:“送她回去的时候,她什么反应?”
赵晋驱车前往裴家老宅,说:“沈小姐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好像是吃醋了,有点伤心,还问了你有没有受伤。”
裴宴斯微微一笑,从口中吐出一丝烟雾。
谁说她不在意他,分明是她从来不把在意挂在嘴边。
裴宴斯想,就算她真的不在乎又怎样,他要的只是他这个人,不管别人如何说,他也不会轻易松开对她的桎梏。
车子很快行驶到了老宅。
裴宴斯迫不及待地要去见沈禾鱼。
然而在即将进入婚房的时候,就听见老太太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我有话跟你说。”
裴宴斯转过身去,看见老太太皱了皱眉,又看了眼腕表,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眉头皱得更深,“这么晚,你为什么没休息?”
老太太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我一直在等你。”
裴宴斯看了一眼婚房,想了想,还是先跟着老太太离开。
进了老太太的房间,老太太开门见山地说:“你跟禾鱼离婚吧。你对她做的那些事,我全都知道,什么逼迫她领证,这种事你都做得出来!”
“她多少本离婚证,结婚证,上面的人全部都是你,你羞不羞啊!”
老太太很少有这么严肃对他说话的时候,毕竟他早就已经是裴家的掌权人,她几乎不插手他的事情。
只是偶尔看不过去了,会说他两句。
裴宴斯蹙眉,说:“您怎么又管起这件事来了?”
“什么叫又?”老太太白了他一眼,说:“反正现在你跟禾鱼的感情早就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你跟她离婚,娶灵梦吧。”
裴宴斯的眉头皱得更深,像是小山丘一般,“不可能。你好好享天伦之乐吧,我的事奶奶还是不要管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开。
他才走到门边,却又听见老太太生气地吼道:“禾鱼就算爱你,她也不想留在你身边,六年前你对她做过的事,她忘不了,她每天都过得不开心,无时无刻不想离开。”
“现在灵梦想在你的身边,为了嫁给你,她付出了这么多,现在又因为你毁掉了双腿,如果你不成全她们,你还想害多少人?!”
裴宴斯脚步顿住。
老太太的话似乎传入了他的心里,他忽然感到心口疼痛无比。成全她们,现在看起来这是最好的决定。
只是,他又似乎感到别的更多他之前从未想过的事。
老太太又说:“灵梦跟你一起长大,跟我的亲孙女一样,你不能这么对她,伤她的心,断了双腿你也是冷冰冰的样子。而禾鱼呢,她是我这么多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