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静止了几分钟。
毕芳:【……】
毕芳:【我听孙泯生说了,你是不是还忘不掉你以前的那个?】
颜兮兮:【和他没关系,我早忘了。】
毕芳:【我知道,第一个男人都是刻骨铭心的,可姑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就是人生,日子还要过,我们得往前看。】
颜兮兮垂下脸。
不止是她母亲,身边的朋友、同学、同事——有一个算一个,都和她说过类似的话。
同意孙泯生,她会好过很多。
在他们看来,能被孙泯生那么有钱、专一的公子哥喜欢追求,她是祖坟冒青烟、上辈子积了大德,才修来的福分。
他们不知道她对孙泯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
除了时不时突然抽个风,他对她简直是“舔狗对女神”的标准模板,千金买她一笑的那种。
她也知道,她只要同意了他,那几千万的欠债立马化作云烟,她还能做孙家的少奶奶。
但她就是宁可把自己累死,宁可一块钱一块钱的赚,一块钱一块钱的省,宁可还债到86岁,她也不想让孙泯生靠近自己,也不想为她打开一扇心门。
有些人,说不清哪里好,但谁都替代不了。
有些人,说不清哪里不好,但是将就不了。
毕芳:【说一千道一万,是我和你爸对不起你,要不然……你也不会和你以前的那个分手了……】
颜兮兮慢慢地放下碗筷。
她也很想潇洒地说,没关系、无所谓,但她说不出口。
天下的父母都是不一样的。
有贺兆云那种给你崇高地位的,让你因为一个“贺家大公子”的名号,人人敬让三分,也有孙泯生、程瑶那种,从你出生开始就给你口中塞丨入一根金汤勺,随意出入名利场,并因为拍卖会上没有“千万级的钻石”,而被嫌弃成为“清仓大甩卖”。
当然也有颜兮兮父母这样的,不出意外的话,是坑了女儿的一生。
以前,颜兮兮的家庭算是小康,有两套房子两辆车,虽然不是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生活也算是其乐融融,小时候给她学舞蹈、学声乐,高中的时候她想做艺术生,将来考传媒大学,靠声音吃饭,父母也送她去学习、考试。
而在颜兮兮考上大学,大二上半年的时候,父母非要跟亲戚去一个沿海城市投资,美名其曰“工程”“盖房子”,她根本不懂这些事情,也不在乎,那个时候,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时段——
只要有时间,她就和江城名腻歪在一起,最热恋中的是什么状态,他们就是什么状态,甚至有时候连他在备课,她都要硬往他的怀中挤,直到他抱着她备课才行。
她以为她可以一辈子那么幸福,可以永远的傻白甜下去。
一年半后,东窗事发。
那段时间江城名作为研究生导师,正好带他的几个学生出国参加学术峰会,颜兮兮便回了次老家。
她才知道,她的父母是被她的大伯和小姑父给坑了,那是他小姑父提供的项目来源,他大伯亲自去考察过,明知道那个项目不保靠,却瞒天过海,让她的父母跟着一起去投资。
颜兮兮的父亲是个心善的人,想着大伯家多年过的穷苦,两个女儿甚至只能吃馒头和咸菜,就想着能带他大伯多赚点钱也不错——
于是她的父母卖了一套房子和两辆车,又拿出一辈子攒下来的几百万的存款,而他大伯东拼西凑,只拿了十万块钱,就算是和他们家合伙了。
等到颜兮兮回到老家,家里已经乱做一团。
上面对面拖欠他们的工款,他们只能拖欠农民工的钱。
最后等着拿工资回家过年的农民工,闹到家门口,再被状告到法院,这个时候,颜兮兮的大伯母站起来,拉着毕芳的手,笑呵呵说了一句话。
“没关系,嫂子。”
“你们终于也和我们一样穷、一样苦了,哈哈哈。”
“老天爷是公平的。”
颜兮兮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幸亏是你们家担着大头啊,要是换我们家可完了,我们家那两女儿长得不行,不像你们家,实在不行还可以卖兮兮嘛,先把钱填上,不然真要坐牢了。”
还没等颜兮兮说什么,颜兮兮的爸爸直接爆了一句脏话,跳起来就想打她大伯母,可就在那个瞬间,她爸爸猛地捂住胸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医院。
休克。
抢救。
雪上加霜。
等到颜兮兮没什么灵魂的飘出医院,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窗降下。
是孙泯生的笑脸。
“兮兮大美女,听说你家里遇到点困难?”
“我可以借给你钱,帮你摆平这件事,也可以稍稍运做一下,让你们家的情况更加恶劣,你选择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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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没有时间治愈不了的伤。
六年前的事情,颜兮兮已经很少再去想了。
她无法接受孙泯生,并不是他曾经在她最难的时候,落井下石。
毕竟在大厦将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