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单间病房。
靠窗的病床上,聂磊安静的躺着。
他睡着了,可是深邃漂亮的眉眼却没像往日那般舒展,眉心紧绷,写满了纠结。
朱珠才刚轻轻拉开椅子要坐下,他便警觉地,倏的睁开了双眼。
朱珠反而被触不及防的吓了一跳,她捂着心口,呼出一口气后,脸上绽出笑意,“是我!”
聂磊睡得并不安稳,他一路开车奔波不停,又遇上了拦路虎,精气神上消耗太多,让他眉宇添了几分疲倦和惆怅。
但不得不说,他的颜值仍然抗打,都这样了,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帅,帅得惨绝人寰......
“朱珠,你怎么来了?是峰子那张大嘴巴......”
聂磊话还没说完,朱珠就拦住了他的话头,“你不要错怪了宋青峰同志,是我刚好在医院碰上他了,追问之下,他才告诉我的。”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聂磊只抓重点。
朱珠好气又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功夫关心别人。”
聂磊不想躺着跟朱珠说话,他想趁机坐起来,却扯到了肩上的伤口,疼得他一阵吸气。
朱珠忙上前去扶了他一把,轻声嗔道:“你好好躺着呗,起来做什么?”
少女的馨香扑鼻而来,聂磊的脸往前再凑近一些,就能不要脸的钻进朱珠的怀里去。
他贪恋的翕动着鼻翼,却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用道德那根底线死死的拉拽着不听话的身体。
在朱珠帮他垫好腰后面的枕头重新坐回椅子上时,聂磊顺势拉住了她的手。
柔软的小手被他包裹在掌心里,聂磊轻轻摩挲着,舍不得松手。
朱珠有点小害羞,扭头朝着病房门口望了一眼。
聂磊这个坏家伙故意压低了声音,用他那磁性撩人的嗓音咕哝道:“放心,峰子还是挺有眼色的,不会来打搅我们!”
朱珠觉得脸热的慌,听听,说的什么话啊?
她是这个意思么?
朱珠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聂磊却紧紧地扣着,不愿意放开。
“你不是别人!”聂磊说。
朱珠愣了一下,“什.....什么意思?”
“回答你的上上句话啊!”聂磊勾着唇笑,痞痞的。
朱珠有点迷糊,仔细想了想她刚刚都跟聂磊说了什么。
她转动着灵动的眼珠子回忆的样子,温软无害得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聂磊目不转睛的望着朱珠,目光描摹着她的样子,想要将她彻彻底底地镌刻在心尖上、骨髓里!
朱珠终于想起来是哪一句了,是刚刚她说的那句‘你都这样了,还有功夫关心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是她自己。
而聂磊回答,‘你不是别人’。
朱珠觉得心里有点甜,她发现,她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
哎呀怎么办?
她一个老黄瓜刷绿漆的老阿姨,喜欢上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合适么?
总感觉是在占人便宜!
聂磊看朱珠抿着唇偷笑,眼睛亮晶晶的,不由问道:“想到什么了?欢乐得像只偷了油的小老鼠似的。”
朱珠轻轻呸了一声,似笑非笑的问他:“聂磊同志,你我相识不久,我不是别人,那是谁?”
“是我聂磊喜欢的人!”聂磊看着朱珠,那双深邃的,一扫原来的疲倦和晦涩的眼睛,此刻泛着光。
他手指轻点这心脏的位置,补充道:“是我想要珍而重之放在这里面的人。”
朱珠的羽睫轻轻颤抖着,她听到了有什么东西崩塌了的声音。
是了,她的心防在聂磊一次又一次的表白攻势中,一点一点的瓦解了。
“你认真的?”朱珠声音涩涩的。
聂磊的另外一只手也拉住了朱珠的小手,声音坚定道:“认真的。
主席不是说过么?任何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朱珠同志,我在这里还想借用总理对他爱人说过的一句话来表达我的对你同样坚定而执着的心意!”
朱珠抬起头来对上聂磊的视线,“总理对他爱人说过的话?”
聂磊脸上浮现出敬意和向往,“他说‘我这一生都是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唯有你,我希望有来生’。
朱珠,我同样如此。
你知道吗?在我与那些路匪搏斗的时候,在我被他们的刀子砍中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人,竟是你,只有你。
从前我站在南洋格斗场跟比我壮实高大的洋人近身格斗的时候,我都从未怕过,因为我知道,在哪里倒下,我就会从哪里爬起来。
可跟那群路匪动起手的那会儿,我却害怕了,我不是怕丢钱丢货,我是怕把我自己丢了。
我是怕自己活了二十一年,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儿了,却还没有跟她谈上恋爱,还没有跟她处上对象,这得是多大的遗憾?
我怕我带着遗憾死去,怕死了也没有来生,没有那个机会再遇见你!”
聂磊眼底的光化成了炙热烟火,他的十指紧紧握着朱珠的双手,坚定的说:“我不想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