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兰也跟着点头道:“松柏,你姐夫没在家,我要是自己不立起来能怎么办?
孩子们还要读书,还要生活,就算存了家底天长日久的也要坐吃山空。
年轻时候,我还能去棉毛厂当工人挣工资。
可现在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别说人家厂子要不要我,就是要,家里有个什么事儿,也不好总请假。
我就先跟着珠珠学吧,等上手了,我就自己做,让珠珠安心学习。”
李松柏听自家姐姐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再多说什么。
“反正我还是那句话,姐,咱是姐弟,是一家人。
你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地方,一定告诉我,别一个人挺着扛着,你背后也是有后盾的。”
李香兰是个很感性的人,她弟这一句话,就把她的眼圈都招红了。
朱珠看着自家妈妈和舅舅的姐弟情,也有些感动。
随着叮铃铃一声长长的铃响,纺织厂的工人们到点下班了。
李松柏抬手看了下表盘,五点半了。
“老王那大嘴巴,去车间宣传了一通,一会儿肯定有人要过来看衣服,你们能应付得来吗?”
朱珠一听很高兴,心想那包烟倒是没有白给。
“能能能,舅舅你放心吧。
你该下班就下班回家去,我和我妈过会儿也要收摊回村里。”朱珠说。
李松柏看着这长长的铁架子皱了下眉,“你这玩意儿不会要扛回村里吧?
这架子看着就挺沉的,要不我跟老王交代一声,你们一会儿放门卫室里。”
朱珠忙说不用,“我一会儿放供销社那边,跟许主任说好了的,明天我和我妈不一定还在这儿摆摊。”
李松柏觉得外甥女心里有成算,也就没坚持。
眼看着有女工从厂子大门出来了,他就没敢耽误自家姐和外甥女做生意,跟朱珠和李香兰说了一声,就往回走。
“李工,下班了,再见!”
“李工,走了!”
李松柏面带笑意跟女工们摆摆手。
那些女工有的推着自行车,有的是结伴步行,从厂子大门出来后,就直奔朱珠母女俩的摊位来了。
她们之中有的人原先只是好奇想过来看一眼就走的。
有的则是带着挑剔的眼光,想看看李工外甥女卖的货比供销社的成色差还是好一点。
有的,则是真心想帮衬生意的,左右是要添置一两件秋装,要是李工外甥女卖的跟供销社差不多,那看在李工的面子上,肯定要帮衬一把。
七八个纺织厂的女工围了过来,直接把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呀,这衣服真漂亮啊,色多正呐!
秋丽,你不是说要买件鲜亮点的吗?这件我觉得适合你!”
“我相中了那件紫色丁香花的衬衣了,朱珠同志,那件要多少钱啊?
我们是李工的同事,有没有优惠呀?”
女工们七手八脚的从架子上取下衣服看,又七嘴八舌的问起了价格。
李香兰都被问懵了,有点应付不过来。
朱珠难得还是镇定的。
那些一件看过一件,件件往身上比划的不见得是真心想买的。
那种拿一件衣服仔细看面料看车线,犹豫踌躇的人,反而是潜在的客户。
朱珠小声跟那些不断从架子上拿货去身上比的女工道:“谢谢几位姐姐喜欢我们家的衣服,你们先看,有喜欢的再问我价格。
麻烦各位把衣服挂回来的时候,稍微轻一些,有些上面钉了珠花,别刮了手。”
朱珠声音温和,态度看着也好,那些咋呼的女工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们小心点放,不好意思啊!”
朱珠说了声‘没事’,这才放下心来先去抓那些意向客户,争取把她们给说服拿下。
“姐,你眼光真好,这紫色的衬衣是这个季度的最新款,羊城那边上了杂志封面的,特别热销。
你看,下面搭一条米色的长裤,你要是想要走干练风,就把衣服收高腰裤里面。
你要是想走休闲舒适风,就把这下摆,这里,绑个结,最下面的扣在再扣上,就不容易散开了。
这穿法目前正流行着,港城那边明星的穿搭指南,我们也能学起来。”
刚刚一直拿着紫色丁香花衬衣犹豫不决的女工立刻就被说动了。
她平时也买衬衣穿的,但她基本就是很普通很正常的穿法。
朱珠刚刚展示给她看的两种穿搭风格,让她眼前豁然开朗,仿佛一下就打开了一扇时尚的大门。
“朱珠小妹儿,这衬衣要多少钱?”女工问道。
李香兰想着这是弟弟的同事,闺女应该会给个优惠价了。
然而,自古以来存在着‘无商不奸’的说法还是有它的道理的。
朱珠面不改色,笑呵呵的说:“姐,刚刚我卖个别人是三十二一件,你是纺织厂的,我给你算三十就好。”
“三十?”一旁另一名女工听了,好险没把后面的那句‘这么贵’脱口而出。
“是的,供销社纯棉纯色的衬衣要二十五六块钱一件的。
我们家的这花色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