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扎面额十元的大团结一字排开,总共是八千元。
另外的三百二十五元,朱珠另外点出来单独放。
“智利舅舅,总共是八千三百二十五元,你点一下数!”朱珠说。
马智利都愣住了,他忙道:“不对,每件四十元,一起两百件,总共是八千元整。
珠珠,你把那三百二十五元收回去,该多少就多少!”
朱珠笑着说:“智利舅舅,您老实,可我们也不能欺负老实人啊。
您这皮衣里头有五件是小牛皮的,这小牛皮的值一百零五元一件,我总不能在这五件上面占您的便宜。
其他的,猪皮的就都是按四十元每件来算的,这账目错不了。”
聂磊也劝道:“智利叔,做生意都讲究个诚信和缘分,这钱合该你收的,就不要推辞了!”
马智利感动得眼眶通红,他一个大男人这会儿也顾不得掉眼泪丢人了。
实在是最近这段日子,他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和各方的指责,心态没有完全崩溃,还是因为自个儿神经大条惯了。
“珠珠,聂磊,我......”马智利吸着鼻子,低着头,眼泪从指缝里掉出来,“我谢谢你们,真的!”
朱珠不好多说什么,她朝聂磊使了个眼色,起身走出了客厅。
倒是聂磊,这会儿充当了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一边听马智利倒苦水,一边开导安慰着他。
在马智利情绪平复下来后,聂磊想了想,还是提点了他一句。
“智利叔,你们被骗的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要跟你另外合伙的朋友们说一声。
那个伙同别人骗了你的所谓的‘朋友’,要如何处理,你一个人做不了主,可以听听你那些朋友的意见。”
马智利认同的点点头,“聂磊,你说的没错,是应该告诉他们。
何庆当我们是傻子,是冤大头,他是吃准了我拿他没办法。
我是没啥魄力对他做什么,但我其他朋友可就不一样了,他这次没那么容易脱身!”
聂磊该说的已经说了,马智利后面要如何追究,就不关他的事了。
朱珠刚刚避开,也是不想马智利过后想到今日当着她这个晚辈的面哭鼻子掉眼泪的事情而尴尬。
她这会儿站在院子里,原本正在逗着马智利五岁大的女儿马晓兰玩,却不曾想,厨房里忽然会爆发出争吵声来。
舅妈马冰洁的厉声质问。
马智利老婆沈金丽的气急败坏。
伴随着两个人吵架的声音,还有摔盆打碗的动静,朱珠被唬了一跳,马智利的女儿也被吓得哭起了鼻子。
马老太压抑的喊着:“都别吵了,家里还有客人在,你们不嫌丢人,我这张老脸都快没地儿搁了!”
说完,马老太就从厨房里小跑出来了。
院里,朱珠正在哄着马晓兰,马老太看见朱珠时,满脸都是尴尬。
“珠珠啊,你咋出来了?
你和你智利舅舅谈完了?”马老太堆着笑脸,轻声询问朱珠。
朱珠微笑着回答:“舅婆,我和智利舅舅谈完了。
我和聂磊吃下了整批货,货款刚刚也都付给智利舅舅了。”
马老太喜出望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真的啊,哎哟,珠珠啊,你真是我们家的救星!
只是孩子,你这一下吃下这些货,你们能卖出去么?
可别被我们家给连累了啊,万一你卖不出去,舅婆也心里不安呐!”
人性都是自私的!
很多时候,人们只能考虑到自己的得失,不能换位思考别人的死活。
马老太听说朱珠能帮他们把货吃下了,她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那种心头压着的大石忽然能挪开落地的感觉,清晰而直白。
但她很快就想到风险嫁接给了朱珠,她还会替朱珠担心,生怕她会被拖累。
这种自然流露的‘担忧’,让朱珠看到了这个老人骨子里的善良。
朱珠能听她这句话就够了,她觉得自己没有帮错了人。
“舅婆,您放心,我和聂磊会想到办法卖货的。”朱珠笑着安抚。
这会儿,刚刚还在厨房里争吵的姑嫂俩在听到马老太和朱珠的对话后,也顾不得掐架了,一前一后从厨房里跑了出来。
“珠珠,你把货全包圆了?”马冰洁问道。
朱珠眉眼弯弯噙着淡笑,点头称是。
沈金丽则迫不及待的追问她:“给.....给多少钱啊?”
“智利舅舅开的价格,四十块钱一件。”朱珠说。
沈金丽明显是不满意这个价格的,脸上神色有一瞬的扭曲。
却没有再跟朱珠多说一句话,一阵风似的,从朱珠身边冲了过去,直奔客厅去了。
朱珠懒得理会沈金丽,笑着对马老太和舅妈马冰洁说:“舅婆、舅妈,我和智利舅舅把字据都签了,钱款也过了,就不多留了。
货我们顺便提走,也省得让智利舅舅专门送一趟。”
马老太哪里肯让朱珠和聂磊俩空着肚子走?
她忙挽留着朱珠,又催促马冰洁快去把剩下的两个菜给炒了,一定要留朱珠和聂磊在家里吃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