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回河东这几天,多数时候是在家中陪伴母亲、妻子,他也知道,接下来天下不太平,自己恐怕没有多少时间来陪伴,所以也分外珍惜这段相聚的时刻。
“夫君在看什么?”蔡琰被陈默看的有些不自在,虽然两人已是夫妻,但这么一直盯着,总觉得自家夫君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虽说该见的,该做的一样没跑都有了,但想到的时候还是会羞涩。
“夫人身上比往日多了些东西。”陈默收回神来,自家夫人的命数已经转换成了命格,幼凰命格,具体如何不清楚,但自从凝聚了这个命格之后,陈默发现每当跟夫人相处的时候,心情会很容易放松。
“何物?”蔡琰笑问道。
“富贵雍容,贵不可言。”陈默想了想,以前自家夫人如莲花一般清雅脱俗,但如今的蔡琰身上那股仙气渐渐没了,但却多了几分雍容之感,不是胖了,而是给人的感觉。
“夫君说笑了。”蔡琰摇头失笑,只当陈默在逗她开心。
陈默也没多言,命格这东西有些悬,他一直在研究,却始终得不到一个准确的解释。
“妾身这几日根据夫君昔日所做论战谱了一份曲目,可以琴动,亦可以用于鼓乐激励士气,夫君可愿一听?”蔡琰见陈默不说话,拿来一份竹简对陈默道。
“好啊。”陈默点点头,自家夫人在琴艺之上的造诣,陈默是很佩服的,他虽不学琴,但不代表没有鉴赏能力,相反在对音律鉴赏方面,陈默的造诣可不低,也喜欢听。
蔡琰让娟儿将琴抱来,正襟危坐,调试了琴弦之后,开始抚琴。
与往日那悠扬悦耳的琴声不同,这一次,蔡琰的琴声中带着淡淡的杀伐之意,夕阳西下,战场狼藉,一时间,陈默竟有种回到战场的感觉。
跟着琴音陡然高亢,金戈铁马,两军厮杀,到最后却是两败俱伤。
陈默的论战其实并不是交代自己在战场上如何厉害,而是一篇述说战争惨烈和这惨烈战场之外,百姓命不如狗的文章,希望以这篇文章让人们知道战争的惨烈,从而尽量避免战争,也有人将其编成了曲目过,不过多是慷慨激昂的感觉,并不能奏出陈默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而今日,蔡琰却做到了。
闭着眼睛,静静地听完这曲子,陈默良久才睁开了眼睛,看向妻子道:“我还以为,无人能看懂。”
“夫君意境之高远,确实需要细细品读。”蔡琰微笑道:“只是在诗赋之上,更多是以缠绵情谊或伤春悲秋为主,夫君这篇诗赋虽然极好,但很难被人传唱,只是夫君当初写出这番词赋之初衷,却叫人敬服,妾身也是品读多日后,方才明白夫君心中所思。”
“如今天下,恐怕更无人愿意理解喽!”陈默坐到蔡琰身边,叹了口气道。
蔡琰怕陈默太过消沉,微笑道:“夫君自成名以来,只有这一篇诗作问世,何不再做几篇?”
“夫人想要?”陈默看着妻子,笑问道。
“夫君乃当世大才,这天下不知多少人想要看夫君的诗作。”蔡琰颔首笑道。
“也罢,为夫其实不太喜欢做这些,不过夫人既然想要,为夫便为夫人做一首,世人不是喜欢言情么?今日为夫便做一篇情之苦。”
“情苦?”蔡琰好奇道。
陈默闭上眼睛,回忆了片刻后,娟儿已经帮陈默备好了笔墨竹简。
世人向往的,多是情之欢愉,但情苦却少有人写,可惜,人生多半时间是处于苦而非欢,这篇情苦也算是陈默将自己这半生对情的一次总结。
从年幼时母子相依为命的温馨,到后来乡人之间的情谊,再到后来因为战乱,生离死别,为求学,母子分离,总之前篇陈默写的基本都是离别之苦,没有太过华丽的辞藻,却叫人有感同身受之感。
中篇却开始诉说一些结交新友之喜悦,然后是男女之欢的美好,让人感觉心中暖暖的,但到了后篇,却又是离别,挚友因各自理念分开,天各一方,情人因公务而聚少离多之苦。
一片情苦,洋洋洒洒三百余字,却道出了人间离别之苦,并非只限于夫妻,还有母子,师徒,有兄弟、朋友离开时那种感受,都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惆怅之感。
蔡琰看着陈默写完,但最后一字落笔时,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一旁的云思也差不多,唯有娟儿有些茫然的看向两位姐姐,她不是太懂。
“夫君~”蔡琰突然有些不舍,这股情绪怎么来的不知道,但此刻却只想缩在夫君的怀中,有些嗔怪道:“夫君写的诗作,总是这般叫人心情郁愤。”
“世人只知情之好,却不知这苦才是多数。”陈默搂着妻子,将云思也拉过来,看着天空,悠悠叹道:“有了这篇,方才会珍惜相处之时,可惜,为夫经历有限,也只有这份离别苦感悟最深,却不知谱成曲子是怎样的?”
蔡琰抹了抹眼泪,想了想,让娟儿帮忙把笔墨拿走,重新摆上琴,思索片刻后,琴弦在指尖颤动开来,悦耳的音符在院落中流淌,她对战争体验不多,所以那一篇论战花费了许久方能弄懂陈默想要表达的真意,但这篇情苦却是多多少少都有些共鸣的,将之谱成曲目却是反而容易。
陈默将娟儿抱在